游景挺直的背向下聳,在心裡暴揍梁彰,悶聲說道:「那兔崽子唬我。」
梁彰端著切好的蘋果出來,看見沙發上已經沒游景的影子了,只有向裴一人坐在沙發上寫東西。
「景哥呢?」梁彰問。
「有事走了。」
「哦。」梁彰看著手裡的蘋果,一時沒想好怎麼辦,他看了看向裴,過去把碗放在桌上,「那你吃點吧。」
鉛筆在白紙上的刷刷聲戛然而止,向裴停下轉動的手腕,眼神落在月牙形的蘋果上,黃色的肉,切得很整齊。
他把碗推開:「不愛吃。」
梁彰有點尷尬,打算端著碗回房間,不留在這自我折磨。
「風扇壞了為什麼不告訴我,我也會修。」步子還沒邁開,向裴突然說。
梁彰找不到話回答,大腦當機,他沒想過向裴會問這種問題。
「我——」
顯然向裴也沒想要他的回答,他打斷梁彰:「你什麼時候和游景關係這麼好了?」
「不是很正常的事嗎?景哥很照顧我。」
「那也不用好到這種程度吧。」
「誒不是,」梁彰差點氣笑,「我們好到哪種程度了?不就很普通朋友關係嗎?」
解釋完又覺得不對,為何要認真解釋這麼多?轉念一想,他總覺得向裴問他的語氣像是在...吃醋?
梁彰的心猛跳了一下,手心不可遏制地出了汗。
「你不是知道他喜歡...」話生硬地停在半截,向裴說不下去了。
他有點自我唾棄,不該這麼說游景。原來誰在激動下都不太能學會冷靜。
梁彰猶如被潑了盆冷水,從裡到外都冰透了,他當然知道向裴接下來的話,便不自知地放高了音量:「喜歡男的又怎樣?難道他就不是游景了嗎?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!」
向裴想解釋,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,他不是擅長口舌之爭的人,有些時候嘴笨,就乾脆不說話了。
「我先進去了。」
梁彰沒心情吃東西,蘋果被遺留在桌上,漸漸開始變得很黃。
中暑來得措不及防,雖然是輕微的,梁彰還是渾身酸軟,頭腦發昏。
可能是在太陽底下蹬自行車蹬得太用力,一下沒緩過勁。他中午勉強在飯館洗碗盤子,晚上跟游景請了假,直接從下午睡到晚上天黑,一覺起來外面在下雨,明明下午還艷陽高照的。
雨剛開始還挺柔和,後來越下越大,砸得窗戶快要裂開似的。外面的景物全模糊不清了,各種顏色都被雨混合在一起,好像灑掉的顏料。
梁彰站在窗前向下看,樓下那顆樹快被風雨壓垮了,像人的脊背一樣脆弱。
他身體更加沉,腳上好像栓了根鐵鏈,那邊有人在拉,他卻沒一點反抗的力氣。梁彰回到床上,想把身體黏在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