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夏連忙抬頭:「還……」
只當他說了個「好」字,林清隅拎著袋子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「……沒。」
孟夏嘆了口氣關上車門,或許改抽空找秦醫生聊一下,他總覺得今天的林清隅像欲求不滿的戒菸人士。
他只好站在車邊等林清隅回來,暇隙間彎腰對著車玻璃撥了撥自己打球弄亂的劉海。
下午兩三點最好的陽光照在孟夏的側臉上,勾勒出他淺金色的柔軟邊緣,白皙臉頰上有細小的絨毛隱約可見。
林清隅眯起了沒太有感情色彩的眼睛。
聽到腳步聲,孟夏抬頭:「是不是光線太耀眼了?那我們趕緊上樓吧。」
「嗯。」
林清隅回答得模稜兩可,偏頭示意孟夏走在前面。
孟夏攤開手心朝他索要電梯卡,為了防止陌生人出入,公寓電梯只有刷卡才能按相應的樓層。
黑底金字的卡片被修長手指按在小了一號的手心裡。
林清隅停留的時間有些久了,剛一收回手,孟夏就迅速蜷指將電梯卡握住,轉身只肯用背影招呼他。
「走、走吧。」
被豢養了太久的安逸家貓,終於懵懂嗅到一點了天敵到來的危險。
林清隅落後頒布綴在孟夏的後面,直視前方的視線似是在看路,偶爾又會落在他處。
天熱了,孟夏幾日前剛去理髮店修剪過頭髮。後腦勺的發尾短了一些,露出纖細的後頸。
之前第一眼看見的時候,林清隅覺得那個理髮師的理髮技術不怎麼樣,完全是在靠孟夏的臉撐著而已。
但這會兒看,又覺得理髮師的手藝好像也沒那麼差勁。
在室外被陽光照耀著的時候不覺得,踏入公寓的大門之後,那種森冷感又來了。
春天的室內和室外簡直是兩個季節,孟夏嘀咕著邁大了步子。
但不管他怎麼加快步伐,身後腳步聲依舊不緊不慢地緊跟著,一點兒都沒有被打亂節奏的跡象。
鋼筋水泥築成的樓廈外壁隔絕了陽光,穹頂上亮如白晝夜的燈光沒有半分溫度,只將身後高大的人影拉得愈髮長闊,明明落在自己後面,但還是將整個人都籠罩住了,讓孟夏有一種慢一步就會被蛇身纏住腳腕的錯覺。
滴——
終於等到電梯降到一層,門剛打開一條縫隙,他就液體似得靈巧擠進去了。
-
今天的小黑貓走起路來,像是一個不倒翁,搖搖晃晃的。
同手同腳地走了兩步,孟夏才勉強適應這種了腳底發軟的感覺。
上午打排球的時候胳膊太用力,等到吃飯的時候才發現手腕都紅腫了。
人類形態的時候還好,頂多是拿筷子的時候有點手抖,但是變成小黑貓之後就不方便了。
走起路來前爪打晃。
在小黑貓膝蓋一軟即將跪在地板上的前一秒,一雙大手及時從背後把他撈了起來。
?
毛茸茸的軟肚皮被冰了一個激靈,孟夏費勁地扭頭去看。
其實也不用多猜,公寓裡只有自己和林清隅。
更關鍵的是——他怎麼對自己動手動腳了?
孟夏撲騰著四條腿掙扎,想要下地。
但林清隅手掌夠大,抱得結實,一番掙扎的後果只是他的十指更深地陷入了貓肚皮中。
失去了厚實毛髮的阻擋,沁涼的觸感更加明顯了,小黑貓剛吃得圓潤的肚皮顫抖了一下,四肢失去力道軟趴趴也垂了下來。
等一下,這種熟悉的感覺……
但是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麼事情刺激到林清隅,應該不會大白天犯病吧?
林清隅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小黑貓做到沙發上:「這是怎麼搞的?」
他順著爪墊一路往上,替小黑貓揉捏腿腳。
被按摩的肌肉酸酸麻麻的,孟夏呲了呲小白牙,實話實說:【打排球手腫了。】
林清隅在背後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,手上按摩的力道也跟著加重了:「看來,今天有換了個老師指點確實不一樣,訓練都賣力了許多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的,周學長打球確實很厲害!」
小黑貓被不太溫柔的手法給捏痛了,蹬了蹬腿:【對了,誰准你摸我了?】
貓爪墊擦著林清隅的手腕一閃而過,觸感光滑,但又幾次磕絆到了什麼東西。
像平坦馬路上的減速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