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他也不想變回人類形態, 就這麼聽之任之了。
本體形態下, 可以讓他的嗅覺變得敏銳,搜尋到小黑貓在角落裡留下的每一絲痕跡。
雖然理智令林清隅將人拒於門外,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銳地抗議, 蛇尾撞在書桌腿上,把堅硬的木頭砸得砰砰作響。
書房是兩個人待的最多的地方,但現在只剩下枯燥的書本,看到桌面上擺著的本來是給孟夏準備的醫學專著的時候,林清隅的內心更加煩躁了。
幸虧還沒來得及購買更多的東西,要不然一件件扔出去也很麻煩。
他不喜歡在家裡囤沒用的物品。
為數不多的,都是為孟夏添置的。
……
林清隅忽然想到了一個自己還沒有踏足的地方。
雖然他只是把客臥借給孟夏當更衣室用,但還是很尊重孟夏的隱私,除了打掃衛生的時候,沒有進去逗留過。
那裡應該是小黑貓的氣息最濃的地方吧?
這個念頭一旦升起,就如燎原之火一般,再也無法遏制,很快充斥了林清隅的頭腦,整條蛇都變得魔怔起來,自己又沒讓孟夏回來,只是進去聞一下怎麼了?
戒菸的人尚且需要經過一段過渡期。
不再猶豫,大蛇把蛇吻搭在客臥的門把手上,利用重力打開房門,然後遊動進了房間裡。
但真實情況和他預想的相差甚遠。
孟夏每次來公寓的時候,在客臥的時間都很短,加上又間隔了這麼多天,房間裡他的氣味已經很淡了。
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,反而更加勾起了林清隅體內的渴望,不滿足的叫囂在渾身上下的血管內橫衝直撞。
大蛇在不大的房間裡遊動了幾圈,猩紅的蛇信子不停吐來吐去,嘶嘶聲伴著蛇鱗和地板的摩擦聲,將他內心的焦躁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在床上盤桓了一圈無果之後,橄欖綠的幽幽蛇眸忽然盯住了地毯上擺著的小黑貓玩偶。
玩偶還維持著孟夏離開的時候給它擺好的姿勢——平趴在地板上,兩隻前爪交疊搭在下巴底下,那是孟夏在本體形態下最喜歡的睡姿。
在林清隅告知孟夏玩偶的真正用途之後,他儼然是把這個小黑貓當做了自己。
在傍晚昏暗的光線下,玩偶確實和真正的小黑貓看起來很像。
大蛇沿著床尾滑了下去,將玩偶一圈圈勒在了蛇軀正中央。
棉花玩偶很軟,而且怎麼勒也不會感到疼痛,林清隅可以放心的用力,無須收斂自己,但他在纏住玩偶之後,卻覺得更加思念真正的小黑貓了。
這連一個廉價的仿品都稱不上。
大蛇遊動身軀想要把玩偶甩走,但在低頭的一瞬間忽然頓住了,蛇吻貼上去嗅了嗅。
因為孟夏喜歡把玩偶叼來叼去,上面存留了更多他的氣息,林清隅暫時收回了把玩偶扔開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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硬撐的這幾天中,林清隅一直在清醒和沉淪之前反覆徘徊。
冷靜下來的時候,清楚自己這樣霸占孟夏的所屬物不防,無異於飲鴆止渴,只能讓自己越來越難以割捨掉小黑貓;但更多時候,又無法自控地瘋狂汲取一切和他有關的物品。
一直被迫處於「飢餓」狀態之下,眼鏡王蛇的胃口越來越大。
就連玩偶上沾染的孟夏的味道,都難以滿足他陰暗的欲望了,在公寓裡翻箱倒櫃地找來找去,尾巴甩倒了不知道多少個小家具,一向整潔成性的林清隅都沒有耐心扶起來。
功夫不負有心蛇,終於讓他在冰箱頂上發現了一罐漏網之魚。
那個被陳子期吃到僅剩幾根的小魚乾的玻璃罐罐,林清隅從宿舍收拾東西搬回公寓的時候也順便帶回來了。
偌大的罐子裡,兩三根小魚孤零零的。
身軀粗長的黑色大蛇欺身而上,繞圈盤在罐體上,將其纏得密不透風,罐子晃來晃去,硬邦邦的小魚乾撞到玻璃壁上的時候,發出咣當的響聲。
罐子雖然是孟夏送的,但上面當然沒有什麼他的氣息,而且又冷又硬,和小黑貓本尊天差地別。
碰壁聲讓林清隅聽得刺耳,索性打算把裡面的小魚乾全吃了,耳不聞心不煩。
他張嘴咬開罐口的木塞,把蛇吻前端伸進了罐子裡,卻忽然發現有一條潔白的魚肉上多了幾點刺眼的黃綠。
——小魚乾雖然是風乾製品,但因為是孟媽媽自己做的,沒有加任何防腐劑添加劑,放了好幾周之後,不可避免地長毛了。
蛇眸死死盯了幾分鐘之後,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把剩下的小魚乾全都一口吞了。
壞掉了,也是自己的。
大蛇連嚼都沒嚼,就囫圇吞下去了,可憐的小魚乾掉進他的胃裡連個響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