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哥?」傅岑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,方越聽得不太真切。
「陳述走了。」方越小聲說了句。
傅岑久久沒說話,再開口,便是問方越現在在哪裡。
等傅岑趕過來的時候,外面又下起了小雪。
方越就孤零零地坐在麥當勞外面的長椅上,頭髮上還有點點雪花。
傅岑打著傘坐在他旁邊,久久沒說話。
「你知道的,我和陳述是認識的。」是方越先開口的。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,但是口中的故事尚且邏輯清晰。
傅岑聽完沉默了半晌,心裡有絲怪異的情愫,或許是方越言語中的依戀實在過於明顯,才讓傅岑有些吃味,甚至覺得陳述走了挺好的。
「以後總會再見的。」
他精挑細選出一句他以為可以安慰到方越的話,方越卻好似沒聽見似的。
他沉浸在失去與離別之中,覺得自己估計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倒霉蛋,留不住身邊任何人。
傅岑也不再開口,只是陪方越安靜地坐著......
那之後的那個寒假,方越幾乎沒怎麼出過門,若不是傅岑給方越發消息方越還要回,傅岑甚至覺得方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。
不過好在高二的寒假就只有二十天的假,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細品年味兒,就已經又被趕回了學校,進行所謂的補課活動了。
第40章
林女士春節的時候都沒回來,她本來準備回來的,被方越阻止了。
一是其實他從小對過年這個事兒就沒什麼好印象,他那個人渣爸的那些三姑六婆,幾百年不見幾次的極品親戚,在過年期間都會出現。
人渣爸帶上偽善的笑臉,給親戚介紹自己,仿佛平時打罵方越的人根本不是他。
方越真的煩透了這種事兒,甚至對過年有陰影。他寧願方志剛打他兩巴掌,也不想看他假惺惺在那表現什麼父慈子孝。
二是林女士過年的時候正是工作最忙的時候,沒必要因為自己專門回來一次,畢竟她的團隊現在都在她那邊。
方越覺得麻煩,便執意不讓林女士專程回來一次。
林女士拗不過方越,最後只除夕夜的時候打了一個視頻給方越。
視頻掛斷之後方越一個人來到了陽台,屋裡一盞燈都沒打開。
遠處是城外不知道誰放的煙火,小區里也有小孩子的嬉笑聲。
方越覺得他應該把春晚打開,讓這個年至少有點年味,或者剛剛應該別那麼著急掛掉林女士的電話。
手機里彈出傅岑的消息:【新年快樂!】
方越看著之後笑了笑,也回了他一句:【新年快樂!】
發完,遠處的天邊炸開了今天方越看到過的最大的一朵煙火,金色的煙火映射在方越的眼球中心,方越呆呆地站在那,直到最後一絲煙火都跌落天際,方越才轉身回屋。
手機里是傅岑發來新消息:【不管誰離開了,我都還在。】
方越看到了,沒有回覆。
在他和傅岑說完城西那些事兒之後,傅岑總是會在各種時候提起「他在」這個事兒。
像是在安慰他。
方越在開學前的某一天,突然一個人去看了心理醫生,心理醫生給他做了好幾次的心理疏導,成效不大,只好給他開了一些藥。
醫生說他大概集訓的時候壓力就很大了,後來又缺乏輸出口,造成了一些焦慮抑鬱的情緒,好在發現得及時,只能算是輕度。
醫生告訴方越,這些情緒每個人都會有,只要學會和他們和諧相處,就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方越點頭,在最後一次心理疏導結束後,婉拒了醫生提議地再來一個療程。
離開之前,帶著厚眼鏡的醫生對他說,每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的時候,多想想愛的人。
方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,怔愣了好久,然後點點頭,道謝之後走了出來。
方越拿著藥走出醫院的時候,看著手中提著的一大袋藥,一瞬間,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「矯情」了。
他笑著把藥丟進了垃圾桶,唯獨留下了一些鎮定安眠的藥。
他看了一眼天空,太陽沒那麼刺眼。
想來,都快一個月沒見到太陽了。
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了,方越拿出來一看,是傅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