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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外線要比國內線簡陋些,屏幕上的航班都沒打滿。基本是亞洲內的航線,不是曼谷就是首爾,不是東京就是釜山。偶爾閃現一個舊金山,來來回回切著換。

海關安檢站在台子上,一個一個地檢查護照:「護照看一下。後面的,護照都翻到照片那頁兒啊。」

余遠洲也在隊伍里排著。他行李就一個雙肩包,還被大亮拎著。此刻侷促地捏著護照,垂著頭聽段立軒嘮叨:「晚上早點回家,出門結伴兒。有啥事來電話,別自個兒憋著。」

「嗯,放心吧。」

「我不覺著美國啥好的,你偏得去。那地兒人情薄,東西難吃。還到處打槍。你說能呆得勁兒?」

「薄些也好。」余遠洲徐徐地說道,「我不願麻煩別人,也不喜別人麻煩我。」

段立軒心底一寒,竭力裝著糊塗:「嘖,早咋沒發現你這麼格色。」

「我一直都這樣。誰叫二哥透著濾鏡瞅,硬要把我瞅好看了。」

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余遠洲了。他從大亮手裡接過背包,雙手拎到肩膀上。對段立軒伸出胳膊,微笑著告別:「二哥,保重。」

段立軒回手抱他。畏畏縮縮地不甚敢,像是抱一隻脆弱的紙鳶。好似他稍微用點勁兒,余遠洲的骨頭就要斷,再也無法迎風飛上天。

短暫的擁抱過後,余遠洲遞上護照。安檢看了兩眼,折起來還給他:「可以了。」

余遠洲剛要往裡走,段立軒忽然叫住他。

「洲兒!」他僵硬地笑著,強忍著眼淚揮手,「受氣了就回來,二哥家不差你一雙筷子!」

余遠洲微微點了個頭,轉身走了。堅定得像是擱淺的魚,要順著浪往海里游。直到消失進安檢門的拐角,也不曾回過一次頭。

段立軒抱著胳膊,在黏黏的空氣發了會兒呆。大理石的寒意滲過鞋底,順著血管靜脈一路向上,直涼進心窩裡去。

他忽然覺得自己並不認識余遠洲。這半年追得累死累活,卻不曾客觀地看過一眼。他像是遊戲裡的英雄,勢必要為了公主踏遍千山、排除萬難。可真的是為了公主嗎?他們甚至都不認識的呀!

這盲目的愛與道德,不過是情緒滿足上的自私。為了欣賞自己,疼惜自己——他是為了自己去做的。

他別過頭去,看向門外。天地,人群,車子,樓宇,到處都沒有顏色。因人眼的漠視而沒有顏色。

只剩下一片白,白得憾然荒蕪,糊裡糊塗。

作者有話說:

魂兒畫兒:不均勻、嚇人的塗抹或圖案

搓火兒:來氣

格色:脾氣古怪

第39章 葛蔓糾纏-39

紅。鋪天蓋地的紅。

紅沙發,紅牆面,紅燈光。紅得壓迫刺眼,像一方小小的陰間。十來年前開的KTV,如今已是門可羅雀。音響調得不大,隱約傳來隔壁的狼嚎。

屏幕自動放著千禧年老歌。那時候的MV還不流行跳舞。灰綠的濾鏡下,憂傷的男女主正在慢動作奔跑。

右下角不斷往外彈小GG。一會兒冒出行字幕:想要這首歌做你的彩鈴嗎,請撥打…

一會兒又切出個方框,飄著牛郎織女的剪紙影:緣分是天定的,幸福是自己的。想知道你和他(她)的緣分嗎?馬上編輯簡訊…

藍藍紅紅的光,照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玻璃容器。段立軒單腳踩在沙發上,攤開雙臂。仰頭咬著煙,眯眼想事情。

失不失戀倒在其次,主要是難過自己的窩囊。

他總覺得,余遠洲背井離鄉是被逼無奈。純因為自己沒把事兒辦漂亮。如果那晚他接到電話了。如果他打贏丁凱復了。如果他沒輕信段立宏的話。

那余遠洲還會走嗎?

身心的苦,無疑是丁凱復給的。可漂泊的苦,恐怕是他段立軒給的。

想來想去,又想來想去。想得心裡直窩火,抬手又倒了杯酒。還沒等掫進嘴,門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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