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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沒辦法,只能撂陳熙南跟前。又怕他掰多了傷手,一個個給拾掇。蟹腿蟹鉗都剪了不要,蟹肺蟹胃全摘乾淨。

「人家陳大夫眼裡沒別人兒,就瞅你一個。剛才喝完交杯酒,還順手給你抻毛衣來著。」孫二丫嗦著螃蟹,意有所指地道,「要我說喔,啥都趕不上真心。再好看能怎麼的,看久了也就那樣兒。」

段立軒斜楞他一眼:「陳樂樂不好看?草,你可真能吹牛B。」

「哎媽我可沒這麼覺得!我是說人家不錯,怕你這麼覺得。」

這些人里,孫二丫和段立軒走得最近。倆人從幼兒園到高中全同班,互相都看得臭巴爛夠。孫二丫罵段立軒『不裝B能死』,段立軒罵孫二丫『der落家裡了』。互相嫌棄,也互相惦記。上初中和混子打架,段立軒衝鋒,孫二丫接應。騎個橘紅的淑女腳踏車,蹬得直冒火星。到現在他還念叨,說自己這身大肌肉,就是當年馱段立軒累出來的。

後來段立軒他爸痴呆,孫二丫每周都過來幫忙。非親非故的老頭,擦屁股洗澡都不嫌。甚至怕給劃傷,連美甲都不留了。

段立軒愛說,但他鮮少聊自己。這些人里,也就孫二丫知道余遠洲。只是他不了解個中曲折,還以為段立軒是看人家長相。

客觀評價,余遠洲確實漂亮。站有站相,坐有坐相。一般人走路用胯,鬆散著外八。余遠洲走路用膝,矜貴得像鶴。生病前吐字清晰,眼神清亮,整個人像是用鋼筋折出來的。

而陳熙南則相反。雖說小伙長得斯文,但懶得渾身打彎兒。像是吃了化骨散,能倚就倚,能癱就癱。往老爺椅里一鋪,拿鐵杴都摳不起來。

私下這樣,上班也這樣。說話不跟人對眼睛,連嘴都懶得張。倆手拄著臉,對著片子咕噥。就這麼兩句,還得且聽且珍惜。因為這人累了不吱聲,煩了不吱聲,家屬凶了不吱聲,病人答非所問了,還是不吱聲。連喝茶帶推眼鏡,歇半天才攢出下一句。逼得狠了,就使出『禮貌三連』:「嗯,掛專家號吧。」「哎,轉上級醫院吧。」「á~à~!找算命的試試吧。」

別說三十歲,隔壁七十歲的都比他有精氣神兒。

不過有老句話講,情人眼裡出西施。段二爺現在的審美標準就是陳大夫。

毛病?什麼毛病?除了管得死、愛吃醋、唱歌難聽外加讓他當零,沒一點兒毛病。別人癱著坐是沒出息,陳樂樂癱著坐是累壞了。別人聲音小叫吭哧,陳樂樂聲音小叫文靜。

「扯幾把蛋。我他媽也沒長成天仙。」段立軒擦擦手,又拿小勺子餵保活吃飯,「過去的都過去了。但都一起打過仗的,該幫還得幫。感情也有,就跟咱倆似的。」

「還跟咱倆似的…哎呀!」孫二丫蟹黃掉身上了,緊著拿小毛巾擦。他穿了件白色的兔毛背心,越擦越髒。

旁邊的老七笑話他:「蹭得跟粑粑似的。」

「說什麼呢!」孫二丫打了下老七,又掐著小毛巾感慨,「哎,說起粑粑啊。上幼兒園的時候,我還跟阿軒蹲一個坑兒來著。」

「草,別說那麼噁心啊。」段立軒拿筷子點他,「坑裡也不就咱倆,不還有七八個。」

「嗯。」孫二丫脫著背心,順口說道,「有誰,也沒有姓余的。」

段立軒拎起手邊的蟹腳,甩飛鏢似的擲過去。

「靠!你沒良心了啊!」孫二丫摘掉掛在頭髮上的蟹腳,翹著蘭花指扔回來,「天天作業本兒比臉乾淨,不都是我給你寫!」

「那你被教導主任薅脖領子踹,是不是我給你出的氣?」

「你不說我還忘了,是有這事兒來著哦。」孫二丫翻了個白眼,往後別了下頭髮,「內狗B死了沒?沒死我去牽繩溜他走,玩兒不死都不撒手。」

「早死了。」大胖虎說道,「喝酒猝死的。」

話題隨即一轉,又變成聊各種猝死了。什麼心肌梗腦出血,這麼死那麼死。

段立軒天天跑醫院,也不覺這些新鮮。餵了一會兒保活,又忽然有點想陳樂樂。

「那媽你說,」陳熙南側身靠在樹幹上,在寒風裡兜著話筒,「咱是出去吃還是在家啊?」

「在家,」許廷秀在電話那頭斬釘截鐵,「我跟你爸做飯,顯得有誠意。還沒問,孩兒叫什麼名兒?」

「段立軒。」

「段麗萱。哎呀,真好聽。真可心兒。」

「你等會兒。我怎覺著這名兒耳熟啊?」陳正祺插話道。

許廷秀說道:「耳熟好,說明和咱家有緣。」

陳正祺沉吟了一會兒,也沒想出什麼門道。索性就認同了老婆的說法:「那咱小萱都喜歡什麼啊?這頭回來,得準備點兒東西不是?」

「準備個首飾吧。」陳熙南說道,「心意到就行,買個樣式,別買材質。小軒自己有錢,不缺這些。」

「兒子!聽你爸的,可別奔著那個!」

陳熙南一聽,他爹這是準備開話匣。這老京片子最能侃,估計沒半小時都收不住。正想趕緊敷衍兩句掛掉,看見段立軒從飯店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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