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盡蕪按住她的手腕不放,略顯粗糙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骨的肌膚,淡聲道:「我剛才是與你說笑的。你的血對我來說毫無作用,不要再傷害自己了。」
「什麼?」葉清圓有一瞬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觸到謝盡蕪冷淡的眼神時,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戲弄的滋味。
她驀地用力,將兩隻手都從他掌心抽了回來,冷聲道:「這種玩笑也是可以開的?」
謝盡蕪下意識低頭,空蕩蕩的掌心。他的手掌還攤開在半空,指腹殘留著細膩溫熱的觸感。只一瞬,就變得空落落的。
幸好,方才的觸碰已經叫他的痛楚減輕了許多。他勉力壓制住翻湧的邪力,眉目間一派平靜。
他悵然若失地收回手,用力閉了閉眼。再度掀起眼帘時,眼中已然恢復以往的冷漠疏離。
「真不知該說你是熱心還是愚蠢。」謝盡蕪的視線落在窗外的芭蕉,他的聲音很輕,「今日若是換作別人向你提出這般要求,你也會毫不猶豫,提刀相助?」
葉清圓皺起眉:「你在胡說些什麼?除了你誰會和我開這種玩笑?」
「縱使不是玩笑,」謝盡蕪扭過臉,明暖的一簇燭火在他的餘光里跳躍,這讓他的眼眸帶了些溫度,不再那麼幽冷,「縱使真的有人需要你的血,你也聰明些、警惕些,切勿聽之任之。」
「為什麼突然講這些?」葉清圓也是一頭霧水,「你剛才是在試探我嗎?」
片刻後,她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,「噢!我明白了。」
謝盡蕪把臉轉了回來,眼眸中蘊著的期待半遮半掩,一顆心忐忑地跳動著。
他盯著那兩瓣紅潤的嘴唇,既怕她會錯了意,又怕她說出什麼超出他控制的話來。
「你是擔心,如果我放血給別人,體內本命珠的靈力就會減弱嗎?」葉清圓自以為很聰明地下了結論,「那你放心好了,既然本命珠對於你的邪印有緩解的效果,我自然不會隨意使用。」
她想了想,又很善解人意地問道:「謝盡蕪,這樣可以嗎?」
話雖如此講,可是心裡卻有種莫名的失落。原來謝盡蕪肯和她同行,也不過是要她的本命珠而已。
謝盡蕪聽得直皺眉頭,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該是單純的利用和利益捆綁。她口中話語極盡柔和體貼,不曾想,竟是打心底里認為,他與她同行只為了本命珠。
她的所有關懷與玩笑,甚至那晚在小舟上抱著他的脖子撒嬌,都算什麼?僅是她的心血來潮、酒後失態嗎?
謝盡蕪雖常年周旋在各方勢力中,於情事一途卻不怎麼開竅。他的眉頭枯皺著,想要反駁、辯解,卻不知該如何開口。懵懂紛亂的心緒被攪得不成樣子,胸中翻湧的某種東西呼之欲出,卻茫茫然不知所措。
兩人一站一坐,各懷苦惱。
修頎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上,被明燭的光微微漾動。屋內瀰漫著沉默。
謝盡蕪想不通,乾脆不想了。他那雙眼睛生得像冷泉一樣,縱使現在滿心都是懵懂與疑惑,表面看起來也是清貴冷肅的模樣。
窗前的案几上還擱著完成一半的手串,他清了清嗓子,輕聲道:「你在做這個嗎?」
「是啊,」葉清圓回過神來,「剛編好了一半,太難了。累得我腰酸脖子痛的。」
謝盡蕪抿了抿唇:「或許我可以幫你。」
葉清圓很乾脆地拒絕:「不了,你現在邪印發作,該好好休息才對。」
謝盡蕪的眸中染上點點笑意:「沒關係。你教我,我可以做好的。」
葉清圓又搖頭:「禮物還是親手做的比較有誠意。」
「你準備將它送給別人嗎?」
「嗯,」葉清圓很坦然地承認,「只是我不確定對方想不想要。」
謝盡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。他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幾道人影,卻都被他一一否決。
他冷著臉:「你要送給誰?」
還有誰是他不認識的?千花河畔那個白衣男子嗎?果真,她那天就是在看那男子,偏她還不承認,非說在看馬車。
馬車有什麼好看的?把他當三歲小孩子哄騙嗎?
縱使是糊弄他,也都不肯用心一點。
「不告訴你。」
葉清圓從妝屜里挑出兩隻珊瑚墜子,放在燈下給他瞧,輕聲道:「我想在手串里編點有趣的東西。你只管說,這兩個墜子,哪個更好看?」
謝盡蕪一點眼神都不給珊瑚墜子,只盯著她看,眸中很難得地顯出煩躁:「都不好看。」
「你什麼眼光。」葉清圓羞惱得紅了臉,「這兩條墜子可都是從我的首飾里挑出來的!」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