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長髮像是溪水一樣流淌在枕上,柔軟微涼帶著清香,有點像梔子,也像茉莉。
葉清圓輕聲和他講過,說人在做完這種事之後,都會不可避免地感到虛無,有種恨不得立刻坐起來研究點人生哲理的衝動。
可他垂眼嗅著那點清香,心裡半點虛無和研究哲理的衝動都沒有,反而更加踏實、平靜。
曾經的那些危機感和脆弱心理都被安撫住了。她現在躺在他的懷裡,觸手可及,密不可分。
謝盡蕪的臉頰埋在她的發間,手去尋了她的手,十指相扣。
雪落了一夜。
第85章 首飾嘴巴這麼甜呀
寒冬清晨的陽光稀薄地照在庭院中,白璟洗漱完畢,清了清嗓子,在院子裡擺開架勢,開始打金剛功。
他其實在家裡就有晨練的習慣,只是這幾日雪大,出行不便,就只好在院子裡打一套功法,暖暖身子。
許家莊風大雪大,入了夜就像是墜入冰窟。這種時候楓林酒館就熱鬧了起來,夜晚總少不了許多談笑取暖的百姓。
白璟年少活潑,在晴雪院待不住,便也總去楓林酒館湊湊熱鬧。他相貌生得好,見識也多,閒來無事便講起冽雪山谷外的所經所見,從風花雪月講到熱血豪俠,嬉笑怒罵繪聲繪色,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到後來,他甚至專講那些不為人所知的世家密辛。
幸好這些東西只叫楓林酒館的人聽得,不往外傳。否則以他口無遮攔的程度,早就被那些注重清譽名望的世家子弟聯手追殺。
大部分百姓聽這些秘聞、傳奇都只是圖個樂呵。山莊裡的日子太平安穩,那些恩仇德怨、豪情仗義離他們太遠,終究是茶餘飯後的閒談罷了。
可讓白璟意料未及的是,許雁含卻動了心思,渴望去山下親眼見識一番。
他早就瞧出許雁含不是甘於將自己局限一方的人,可當她親口提出以後要與他們一同下山遊歷之後,白璟也著實敬佩她過人的膽識與魄力。
清晨的炊煙孤寂稀薄,白璟抬眼望去,屋檐的瓦片濕漉漉的,檐下凍起了冰錐,宛如刺刀。
這個時間,堂兄竟然還沒起?
他昨夜在楓林酒館講辟兵世家的秘聞講到興起,連著喝了兩杯「蓼紅」,酒勁上頭,回到晴雪院沒多久就睡了,也沒在意堂兄是何時回來的。
罷了,總歸堂兄對他的態度向來是冷漠疏離,他不操這個心。
再說了,不還有葉姑娘麼?
不過片刻,白璟已經渾身發熱,額頭也出了薄汗。正低頭整理衣袍的時候,那邊小院子裡傳來足靴踩雪的聲音。
白璟扭頭一看,笑出一口的白牙,中氣十足道:「哥,早上好!」
謝盡蕪眉心一蹙,豎起手指示意他小聲。
白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,眨巴著眼看他,好奇道:「哥,你今天的氣色怎麼這麼好?」
臉頰還是淨白如雪,可就是氣色好。眉眼都舒展了,那雙向來冷冰冰的眼眸也柔亮如水。
「難道是有什麼好事嗎?說出來也叫我高興高興唄?」
謝盡蕪不愛搭理他,丟下一句「安靜些」,就掀帘子去了廚房。
「噢。」白璟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,待謝盡蕪走了,撓撓頭,才驀地反應過來,臉上表情頓時異彩紛呈。
他那位素來端方疏冷的堂兄,竟然是從葉姑娘的院子裡出來的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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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盡蕪在廚房裡煮了些細膩暖胃的粥,又做了一小碟子紅糖餅,端進葉清圓的房中。
屋裡很暖,有清甜的香味涌動著,與外頭的冰天雪地儼然是兩個世界。他放輕動作將粥食擱在桌上,生怕吵醒了葉清圓,待看見她熟睡得發紅的面龐時,才扯起唇角笑了笑。
葉清圓不太清醒地踢了踢被子,迷糊地想:昨夜睡得好熱,是暖爐燒得太旺了嗎?
被她踢走的被角又蓋了回來,謝盡蕪將她連人帶被抱在懷中。
「謝盡蕪?」
「嗯。」
葉清圓將醒未醒地睜開眼,遲鈍地反應了片刻才清醒些。
她眼珠轉了轉,正對上謝盡蕪的目光,當即被他看得好不自在,小臉躲在被子下面,只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端麗眼眸:「看什麼呀?」
謝盡蕪垂下頸子,在她的眼角吻了一下:「喜歡。」
被子裡真的好熱,快要把她烘出汗來。
她的臉頰很快就悶紅了,謝盡蕪將被角往下扯一點,露出她的臉頰和一截脖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