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知道,你本就不屬於這裡。」
謝盡蕪靜靜地凝視著她,殷潤烏黑的眼眸漂亮得就像月下靜湖。
他執著道:「你答應我。」
「……好,我答應你。」
葉清圓根本遭不住他這一雙眼,忙不迭地頷首應下。
初秋的晚風中驀地響起一陣腳步聲。
兩人聞聲轉頭望去,棠花林中竟是走出幾名少年。
宋澤坤步子邁得最大,氣勢最凶,怒聲道:「姓謝的,你為何如此冷落我們連枝姑娘?!」
謝盡蕪眉心一蹙,起身將葉清圓擋在身後,冷聲道:「我從不曾見過宋公子口中的連枝姑娘,公子何出此言?」
「沒見過?」宋澤坤惱怒道,「上個月在道觀里,不是你送給連枝姑娘一把油紙傘,叫她免被雨淋的嗎?」
「公子難道是叫我眼睜睜看著一個活人被雨淋麼?」謝盡蕪頓覺煩躁,「況且當日之舉,就算不是我所做,也會有別的師兄弟前去送傘。莫非我們道觀里都是那般冷血之輩麼?」
「你!」宋澤坤大怒,卻啞口無言。
葉清圓在欒樹後頭終於是聽明白了。
謝盡蕪是好心送傘,誰曾想竟送出這樣一場風波。
「哼,」宋澤坤辯不過他,臉色變了一變,旋即冷笑,「虧我先前還以為你真是那種不近人情之人呢。怎麼,方才為何又與一姑娘在河畔放蓮燈?」
謝盡蕪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,眸中冷戾橫生:「宋澤坤,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。」
「我多管閒事?」宋澤坤笑了,「你們道觀里難道還允許小道士去談情說愛的嗎?我這可不是多管閒事哦,我只不過是擔心你毀了道基,所以想將此事稟報給青池道長,由他老人家親自決斷而已。」
眼見得謝盡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葉清圓自欒樹後繞了出來。
她笑意盈盈道:「這位宋公子竟如此為那位連枝姑娘打抱不平,不知連枝姑娘本意如何?她知曉公子肯為她肝腦塗地,以至於做出今番這等不理智的舉措嗎?」
宋澤坤眯起眼:「你想說什麼?」
「據我所知,連枝姑娘乃是這城裡最為腰纏萬貫的酒樓老闆,她是提到過自己曾在道觀中遇到一位姓謝的小道士,可卻不曾如宋公子所說——『念念不忘』吧?」
葉清圓笑道:「倒是宋公子,屢屢拜訪連枝姑娘的府邸,卻三番五次被她拒之門外。我想知道,究竟是連枝姑娘托宋公子來此大鬧一場,還是宋公子為了討取連枝姑娘的歡心,特來表現一番呢?」
宋澤坤的臉色霎時青紅交錯:「你……!」
葉清圓又笑:「宋公子若是還想挽回自己在連枝姑娘眼中的形象,就儘快打道回府吧。連枝姑娘既然能掙下萬貫家財,她的眼光也必然極好,看好的也應當是聰明理智之人。」
而並非你這般自以為是的糊塗蛋。
話音落下,宋澤坤身旁的小跟班竊竊私語,不知小聲和他說了什麼。
宋澤坤的眼光在葉清圓和謝盡蕪的身上滴溜溜轉了一會兒,才繃著臉皮轉身離開:「我們走!」
一場風波結束,謝盡蕪轉身看向葉清圓,輕聲道:「我不認識他口中的那位姑娘。」
「我相信你呀。」葉清圓揚起臉笑。
「嗯,」謝盡蕪看著她,眼中有點點歡喜,「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?」
「哦,這個呀。我閒來無事,去連枝姑娘的酒樓走了一趟。」
葉清圓道:「結果就發現事情跟這個宋澤坤所說的完全不一樣嘛,人家連枝姑娘忙得每天數金數銀都顧不過來,哪有閒情逸緻去想別的?這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。」
她語速飛快地說完,一抬眸卻撞上謝盡蕪隱隱含笑的目光,不禁疑惑道:「幹嘛?」
謝盡蕪抿起唇笑了:「真聰明。」
「那還用說?」葉清圓挑起眉,十分得意,「我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葉清圓!」
謝盡蕪眼中的笑意溫柔。
腦海中的系統提示音響起,葉清圓拍拍他的肩膀:「我要走啦!晚安,小謝哥哥,我們明天見!」
說罷,她習慣性地轉身要去棠花深處。不料這次謝盡蕪卻拉住了她的手腕,輕聲道:「不必再去那裡了,我知曉你會隨風一起離開。」
葉清圓想了想,確實也沒什麼再躲避的必要,於是站住不動。
兩人對視著輕笑,謝盡蕪小聲道:「祝你今夜好眠。」
兩息後,晚風裹挾落葉與月光,她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,旋即消散不見。
謝盡蕪在最後關頭挽留似的伸出手,卻只觸碰到了一陣涼風。
欒樹下的青石磚道,唯有清冷的月光潑灑。
道觀前的高聳石階上,樹影搖晃的光線昏暗處,青池道長默不作聲地將他的舉動收入眼底。
他走下石階,沉聲開口:「謝盡蕪,你隨我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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