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嘰嘰喳喳地聊了一會兒。白子卿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,笑道:「弟妹可曾送過你這個?」
謝盡蕪還沒說話。旁邊眾人嘩地笑開,毫不留情地就開始戳破他:「子卿哥哥,別秀你那手帕了行嗎?」
「知道是嫂嫂送你的啦!」
「這手帕估計族中所有人都見過了。」
白子卿反駁道:「才不是所有人。我才不會把錦兒送我的東西給那群老頭看。」
「我要吐啦!」「沒救了,這人沒救了。」「嘁!說不定他們還要笑你矯情呢。」
有人學了族中老頭的語氣:「胡鬧,胡鬧!成日裡只知道談情說愛,把家族事務都不放在心上了!哼!咳咳咳!賀兒,賀兒?老夫的茶沒啦,快來給老夫倒茶!」
那名為白賀的少年笑著贊道:「學得還挺像!」
於是笑聲更甚。
恰巧白夫人和江尚綿從走廊里經過,見狀無奈搖頭:「這有什麼好比的,幼稚死了。」
江尚綿輕笑著,兩人並肩去了湖邊看魚。
白子卿雖是這些人里的大哥,卻一點架子都沒有。他笑吟吟地將手帕取出來給大家看一眼,又哈哈笑著滿足地將手帕收回袖中,寶貝得不行。
謝盡蕪眉眼沉靜。
他想起清圓還送過她親手製作的手串,還綴了珍珠。
可是不想拿出來,因為是清圓送給他一個人的,別人看也不行。
白子卿在眾人的歡笑打趣聲中將手帕收好,又從旁邊拿了一個撥浪鼓丟給謝盡蕪:「不謝了。」
旁邊有人道:「喂,成婚第二日,就送這些小孩子的東西?」
白子卿嘖了聲:「懂什麼?預先準備嘛。」
謝盡蕪垂眸看著撥浪鼓,晃了兩下,叮咚輕響。他輕笑道:「多謝兄長。但是……」
白子卿挑眉道:「但是?」
謝盡蕪笑道:「我們過幾天就要去南海。」
去南海,然後慢慢北上,去洞庭湖,去泰山。看大漠孤煙,看日落長河。
這天下很大,有太多的事物與景色,他們都要經歷過。
葉清圓是一個自由的人,她應該在鮮活的歲月里,去見識鮮活的人和事物,去感受萬物的蓬勃與生機。
而不是被他的愛睏鎖在精緻的宅院和山居中,做他的乖巧小鳥。
謝盡蕪的心裡其實早有了打算。
他不要葉清圓為了自己犧牲任何。
但他會永遠陪伴在清圓身邊,做她的守護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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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白夫人就領著白氏的一幫跟班離開了。
臨走之前,白子卿領著一群弟弟妹妹,專程跑到謝盡蕪和葉清圓面前,鬧鬧嚷嚷地告了別。
同時留下許多賀禮和購買的小玩意。
白令勛還不走,他私下裡偷偷和謝盡蕪講:「這裡的茶太好喝了。恰好你舅母不在,沒人管著我,我再待上一段時間。」
謝盡蕪眨了眨眼:「……」
舅舅,不是說要寸步不離地陪伴舅母嗎?
院子裡花藤下又傳來白令勛和葉肅下棋的聲音。白令勛拍著腿無
情嘲笑:「親家公,你這一步走得也太臭了!」
葉肅摸著下巴思索,很不服:「也還好啊!」
兩個年近半百的小老頭整日混在一起,下棋、釣魚,品茗。
江尚綿不管他們,只是頗覺好笑地對葉清圓說:「兩個棋藝奇差之人,竟還下到一張棋盤上了。真是稀奇!」
她將三花貓抱在腿上,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。
橘貓則是懶洋洋地癱在門外廊下,曬太陽,睡得安詳,跟駕鶴西去了一樣。
這正是無事山居的那兩隻貓。葉清圓擔心它們吃不好,便也一路抱了過來,還能給江尚綿解悶。
葉清圓拈著花枝逗貓,笑吟吟道:「爹爹的棋藝很差嗎?」
「差得要命。」江尚綿壓低聲音,「否則你以為,你爹為何只與親家公下棋,而不和姑爺下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