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髒。」
沈秉德剛回暖一點的臉色,在聽到沈逾的拒絕理由後,又黑了下來。
他忍了忍,儘量擺出一副沈家掌權人的德高望重來,哪怕他現在的模樣,毫無威嚴可言。
「不知沈先生深夜到訪,所為何事?」
沈逾似乎是輕笑了一聲。
「本來只想來看看,沈家人這麼些年,都過著怎樣奢靡的日子。」
「沒想到這一來,就撞見了這麼,難看的一幕……」
青年周身散發出來的凜冽寒意,隨著他勾起的嘴角又加深了幾分,他卻像渾然不覺,只踱步在房間裡四處轉著。
腳邊的冰霜也隨著他的走動,布滿了整個房間。
「人老了就要服輸。」
沈逾漫不經心地教育著年邁的沈秉德,像是真心在教育自己的晚輩。
「萬一折騰過去了,你可要成為沈家的笑柄了。」
「沈先生說笑了……」
沈秉德感覺愈發冷了,他將自己蜷縮得更緊了些,哆嗦著開口。
「先生也是沈家人,沈家的笑柄也會是先生的笑柄……」
「先生與沈家一榮俱榮、一損俱損……」
「先生憑一己之力,支撐沈家兩百餘年,沈某感激不盡。」
「只是此次您突兀出島,其中內情,不知能否告知於我?」
「呵。」
「不愧是坐了這麼多年高位的人,說起話來,倒是滴水不漏。」
沈逾抬手推開了房間的窗戶,夜黑風高,整個小院裡安靜得像是沒有一個活物。
「只可惜這話說得再漂亮,也無法讓這沈氏,再起死回生了……」
「先生這話,是什麼意思……!」
沈秉德有些激動地提高了音量,渾濁的眼珠盯住了窗邊修長的身影。
沈逾回過頭來,目光變得森冷而陰寒。
「字面意思。」
「你聽懂了。」
沈秉德心中一驚,渾然不覺有一簇冰霜已經纏上了他的背脊。
「不可能!」
「沈氏不可能沒落!」
「你出來了,我還可以送別的沈家子孫過去!」
「只要禁湖在一天,我老沈家,就能繁榮下去!」
「哦?」
「看來你已經另有準備了?」
沈逾冷冷地開口,任由冰霜勒住了這讓人噁心的老頭。
直到脖頸一陣寒意,激動的沈秉德才發現了身後蔓延過來的鋒利霜花。
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,細微的動作觸動了緊貼著他皮膚的冰刃,下一秒,那裡便添了一道細長的傷口。
刺痛傳來,他突然聯想到了關於沈逾的記載。
喜食人血。
他頓時有些慌張起來,卻發現自己早已動彈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