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有話說】
這兩章暫時把時間線拉回以前
第24章 前塵(五)
◎「喬喬,你覺得我該恨她麼?」◎
「主子!」
何敬嚇壞了,緊著要去扶他。
夏綾也趕忙去看寧澈,很擔心他有沒有摔傷。
寧澈坐在地上,狼狽的動了動身子,手掌在地上搓破了皮,有點點血痕滲了出來。
「我看看……」
夏綾話還沒說完,何敬卻先一步發了作:「你這丫頭怎麼伺候人的?主子在外頭凍了這麼久,都不說找間暖和屋子就罷了,要是真把主子碰壞了,你有幾條命能賠得起!」
他是太后指派到東宮的人,跟著皇太子有好幾年了。殿下身體本就不好,皇上和太后日日照料的何等細心,憑什麼到這裡就得遭這等罪了!
夏綾怔了一下,原本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,不敢再去碰寧澈。
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。方才在隆宗門被打了那一巴掌,手心在地上磨的傷痕累累,卻都不敢吭一聲。
自己只是個奴婢,哪裡有資格喊疼。
夏綾膝蓋點地跪了下來,咬了咬嘴唇,低頭道:「對不住,是奴婢做錯了,請殿下責罰。」
這話說的有多彆扭,就像一條帶了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寧澈心上。
寧澈冷冷瞪了何敬*一眼:「誰讓你這麼同她說話了?你跟她道歉!」
何敬也正是氣盛的年紀,心裡頭好大的委屈。自己悉心伺候的小主子,怎麼就能由著個丫頭隨意糟踐了?
他跪直了身子,向寧澈重重叩頭下去:「主子讓奴婢道歉,奴婢就算給這位姑娘磕八百個頭也毫無怨言。只是奴婢懇請主子您保重身子,您若有什麼閃失,心疼的是太后娘娘和皇上,總不會是這位姑娘便是了!」
「你!」寧澈嘴唇發青,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,「你給我出去!」
何敬卻犟起來了。自己來東宮伺候的時候,太后娘娘和皇上是寄予了何等的厚望,若是讓太子殿下在外面給凍病了,他怎麼跟那兩位主子交代?
「主子您若執意要站在外頭,那奴婢就在這陪您一塊,您什麼時候回去,奴婢才敢起來!」
寧澈喝道:「行,那你樂意跪就跪著吧,膝蓋跪碎了也沒人管你!」
夏綾聽這二人越說越擰巴,覺得全都是自己的錯。
她欠了腰背,以一個很卑微的姿勢對寧澈說:「殿下,都怪奴婢,請您不要為難這位公公了。」
這句話一下子把寧澈的脾氣頂上來了。
「為難?我為難他什麼了?」寧澈聲音高了起來,「喬喬,你是覺得我現在是太子了,在隨便亂發脾氣是不是?從小到大,我就是見不得別人欺負你一下,我這樣同你說話時你不開心,憑什麼你就允許他那樣跟你說話了!」
話說出來,寧澈心裡壓了一晚上的不痛快終於決了堤,說著說著,他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。
夏綾不做聲的跪著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。
何敬鼻子裡一酸。他低著頭說:「奴婢該死,惹主子難過了,奴婢自己掌嘴。」
寧澈梗著脖子不理會他。
何敬咬緊了後槽牙,抬起手用力打在了自己臉上。
啪!
這聲音混著冷風,聽得夏綾心中一瑟縮。
同為宮中的奴婢,她對來自上位者的責難從來都十分畏懼,也不願看別人受到這種責罰。她不是在岸上觀火的人,而是同何敬一樣,俱是水中的人。
「這位公公,你別這樣!」夏綾著急,又拉了拉寧澈,「殿下,你快讓他停下來!」
寧澈也犯了倔,就是不鬆口,今天這事非得論出個對錯來不可。
如此一來,何敬更不敢停手,也不敢松力道,噼啪幾巴掌下去,兩邊的臉就開始腫了起來。
夏綾感覺自己特別無力。說錯話的人是她,寧澈的脾氣沖的也是她。不該將無辜的人卷進來的。
「殿下若是要罰,那奴婢也該挨罰。」
夏綾用力攥了攥拳,讓指甲陷進掌心裡,用疼痛來抵抗心中的懼怕。
而後,她同何敬一樣,揚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。
「奴婢沒伺候好殿下,活該挨打。」
「喬喬?」
寧澈的腦子裡一片空白,只覺得胃裡擰個一樣猛的抽疼了一下。
夏綾咬著牙,在何敬掌嘴的聲音中,又給了自己第二記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