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綾就知道,自己這是無功不受祿。可她還是搖了搖頭,溫聲說:「不行的。小王爺,小鈴鐺現在正掉毛呢,你要是不小心吸進去了會不好受。要讓你哥知道了你跟狗玩,准又得說你。」
寧瀟撅起了嘴。可他倒也聽話,隻眼巴巴的看著狗,不往前湊了。
見孩子這樣,夏綾心裡卻又不落忍。
她想了想說:「要不這樣吧,我回去做幾條面巾,下回你想摸狗的時候就戴在臉上,不過只能玩一小會,應該不打緊的。」
寧瀟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來。他抱住夏綾撒了個嬌:「我就知道喬喬姐最好了!」
寧瀟其實壓根都不知道夏綾大名叫什麼。只是上回聽他哥喊她喬喬,便順坡下驢的在後面加了個姐,一口一個喬喬姐喊得倒親熱。
然而夏綾卻很吃他這一套。
她喜歡這孩子,不只因為寧瀟會哄人開心。更多的是,阿澈和她分別的時候,就是差不多這個年歲。她在寧瀟身上,總能找到些阿澈當初的影子。
寧瀟在外面待的有些無聊了,便拉了拉夏綾的衣袖說:「喬喬姐,你要不跟我回去玩會吧,我給你看樣好東西。」
寧瀟現在住在景仁宮,離乾清宮僅隔著一條東長街。這間宮所屬東六宮,原本該是皇帝后妃的居所。但寧澈的後宮中沒那麼多嬪妃,便將這整座宮殿都給了寧瀟住。
夏綾領著小鈴鐺進了門,一隻腳剛踏進院子,狗子汪的叫了一聲,嚇得腳下打了個出溜。
好好的院落,橫七豎八的堆了一地的木板子,簡直跟個大工地一樣。
夏綾看著這沒地落腳的院子,哭笑不得:「小王爺,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好東西?」
寧瀟用腳從地上趟出一條路,領著夏綾走進來:「喬喬姐,這是我給我哥準備的生辰禮,不過還得有幾天才能做好。」
他自己回屋取了一張圖紙出來,上面用炭筆勾勾畫畫了許多輪廓,儼然是一座乾清宮的大殿。
寧瀟蹲在地上,在他腳邊是個約摸三尺寬四尺長的基座,已經初具規模。夏綾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,要說這是個擺件吧,太大,但要說是給人用的吧,又實在小了點。
「小王爺,你這做的是什麼?」
寧瀟實誠的答到:「狗窩。」
「哈?」夏綾失笑,「祖宗,你把狗窩做得跟乾清宮一個樣,這不是拿你哥開玩笑嗎?」
寧瀟卻偏頭看了她一會,問:「喬喬姐,你跟我哥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?」
他生了一副玲瓏心肝,怎麼會聽不出來,夏綾說話時有意無意的總會在維護他哥。
夏綾怔了片刻,方淺笑了下:「比你認識你哥哥要早些。」
得了這句話,寧瀟再同她說話就不用有什麼忌諱了。
「喬喬姐,你看我哥現在天天都正經八百的,可他從前根本不是這樣的,現在我都不怎麼能見到他笑了。底下大臣宗親上賀表獻賀禮,那都是場面上的事,到不如我送的這個還能逗他樂一樂。」
夏綾倒是小看他了。那麼大點小孩,看著成天吊兒郎當的,心裡頭卻什麼都明白。
「這些話,你有同皇上講過嗎?」
寧瀟搖了搖頭,有些鬱悶:「沒有。每次見他不高興,我都特別想陪他一會。可一見了我,他總是硬擠出一臉笑來,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,然後我就什麼話的說不出來了。」
「唉,我感覺他的心事好像只會說給狗聽。」寧瀟拉了拉夏綾的衣袖,附在她耳邊,「喬喬姐,我偷偷告訴你哦,你別跟別人講。有一回,我哥跟皇嫂又鬧彆扭了,他生了好大的氣。皇嫂回去之後,就我自己看見了,我哥一個人坐在地上跟小鈴鐺說話,然後他抱著狗悄悄哭了。」
這番話,把夏綾梗在心頭的一根刺挪動了兩下。尖刺拱進嫩肉里,噝噝啦啦的疼。
她將手搭在小孩子肩頭,輕聲問:「你很難過,是不是?」
寧瀟抿起嘴,點了下頭。
別的感覺,他已經記不太清了,但是那種害怕,現在還埋在心裡。在他眼裡,哥哥一直是無敵的,所有人都怕他,卻也都仰仗著他。他不是皇帝嗎,怎麼還會哭呢。
寧瀟有些委屈的說:「祖母還在的那時候,我皇兄和皇嫂其實還挺好的,可到後來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他們在一塊的時候總是不開心。」
因為寧澈的關係,這孩子對夏綾天然存了一層信任。話匣子一打開,就像倒豆子一樣的說話。
「皇嫂雖然不太愛理人,但也沒對我不好過,我哥也不是故意想為難她,但是她就是不會順著我哥說話。我求過她好幾次,可皇嫂卻說,她如果順著我哥了,外廷的那些大臣就會罵她。」
寧瀟撓了撓自己的頭,很是不解:「喬喬姐,你說那些文官罵我嫂子做什麼啊?」
夏綾怔愣了一下,不過她大概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節。
寧澈不是個服管的人,當政這些年沒少折騰吏治,那些文官奈何不了他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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