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」夏綾抬頭看她。
湯圓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,只覺得夏綾忽然鬆了力道,忙一把抱住秋鶴,叫到:「小喬姐,你別鬆勁兒!」
「噢。」夏綾趕緊也抱住秋鶴,防止她摔倒。
三個人互相攙扶著,一步,一步,終於走到了房門口。
一拉開門,明媚的陽光一下子溢了進來。
秋鶴蒼白的面龐映在陽光下,竟好似有些透明。她痴痴的微揚起頭,迎接著陽光落在她的臉頰上,有些呆住了。
似乎已經有好久,她沒有肆無忌憚的享受過陽光照在身上的暖意了。
走到這裡,秋鶴腳上的鐵鏈已近乎要拉直。夏綾拿了個軟墊子,讓秋鶴坐到門檻上。
她另搬了兩把竹編的小椅子,同小湯一起坐在了樹蔭下。
夏綾拿了把蒲扇,悠悠打著風。不時會有夏日的微風簌簌吹過,頭頂時而是樹葉浮動的碎響,時而是鳥兒穿梭的悅鳴。
小湯坐在夏綾身邊,在做針線活。她手上正縫著一件給秋鶴做的貼身中衣,因秋鶴身上有傷,要用漿軟了的布料,她的衣服都是夏綾尋來舊料子,兩人動手做的。另外,繡筐里還有兩副給譚小澄納的鞋底。
湯圓時不時會抬頭看看夏綾。這並不是因為她做活不認真,而是她單純的覺得,夏綾好看,總想多看幾眼。
換回女兒裝之後,夏綾身上平添了幾分柔和。小湯覺得,夏綾真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,不止因為她清麗的眉眼,還有她身上透露出的一股書卷氣,文秀溫良,就像是仲夏薰風中飄過的一絲茉莉香。
夏綾覺察到小湯的目光,抬頭瞧她:「你看什麼?」
小湯一下子羞紅了臉,遮掩道:「唔,小喬姐,我是在好奇你看的是什麼書。」
夏綾的膝上正放著本倭文書,這其實是之前鍾義寒送給她的那本倭國民謠,她還沒來得及看完。夏綾拿起書,淺淺笑道:「我看到這段歌謠,還蠻有趣的,給你讀一讀。」
「小草復萌發,天地行將綠[1]。童歌曲未變,白髮忽及膝。」
小湯聽不懂她說的這異國語言,只覺得這節律很好聽:「小喬姐,你讀的這是什麼意思啊?」
夏綾解釋道:「這首歌謠的意思是,春天到了,小草又發了芽,天地很快就要變綠了。有個老婆婆,在聽田野里的孩子們唱童謠,曲調同她小時候唱的還是相同的,可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滿頭白髮已長及膝蓋了。」
「姐姐。」
夏綾聽到秋鶴叫她,回頭看到小姑娘坐在門口,對她露出了些許笑意。
「姐姐,這首歌謠在我們那不是這樣讀的,我們是要加調子唱的。」
「哦?」
秋鶴抿了抿嘴,將夏綾方才念過的歌謠加了調子又緩緩唱了一遍。
許是不太好意思,她的雙頰微微泛紅,可被鐐銬鎖住的雙手,即便受傷的手指上裹滿了白布,卻忍不住在膝上輕輕打起節拍。
她似乎在戴著鐐銬起舞。
夏綾忽有一瞬看失神了。
她開口問到:「秋鶴,你想回家嗎?」
這個問題讓秋鶴怔愣住了。女孩子的眼睛竟變得有些濕潤,片晌後,安靜的慢慢點了下頭。
夏綾說:「如果你能把你知道的跟倭寇有關的事都告訴我,我就想辦法讓你回家。」
秋鶴猶豫了片刻,問:「真的,可以嗎?」
夏綾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:「你當然可以不信我的話。可你記得上回被你咬傷的那個人嗎?他說的話作數,如果他能答應放你回家,你就一定能回去。」
秋鶴當然記得那個人。雖然那天屋子裡很暗,她的神智也不是很清楚,但那個人讓人見過之後卻很難忘記。
那是個長得很英朗的男人。他的身上有冷冽,有矜貴,但並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壞人。相反,秋鶴無端覺得那人一定有一份自藏於心的溫和,只是那溫和太難企及,反倒讓人對他先生了畏懼。
秋鶴小聲問:「是因為他是個大官麼?」
夏綾笑:「是,他是個很大很大的官,沒有比他更大的了。」
秋鶴抱著膝蓋低下了頭,沒有再回答夏綾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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