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夏姑娘。」莊衡拱手回敬,知她是過來取藥的,伸手引夏綾往裡走,「一起喝杯茶?」
夏綾點頭應下。她與莊衡已算是熟人了,見了面便少了許多客套。
「莊大人,我見您這段時日似是清減了些,可是公事繁忙?」
莊衡輕攏著杯中茶沫,淡笑道:「前些日子審那小倭賊時出了紕漏,這段時日自是要嚴格束己,其他地方不能再出岔子,惹陛下煩憂。」
夏綾知道他是在指沒發現秋鶴是女子這件事,他還真是往心裡去了。
「莊大人,您對自己未免也太嚴苛了些,這件事,皇上也沒有怪您。」
莊衡頷首道:「臣出身寒微,幸得陛下提攜,才得以忝居如今這個位置。自當勤勉自持,不敢有負皇恩。」
夏綾看向他:「莊大人,您已經做得很好了,您是我見過最好的指揮使大人。」
莊衡攏茶沫的手滯了滯。
夏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,她這句話說的好像有點不太合適,畢竟她也沒見過別的錦衣衛指揮使,若是聽者有心,難免覺得她是在揶揄。
夏綾臉紅的笑了一下:「您別介意,我這人不太會誇人。我的意思是,您真的是位很好的大人。」
莊衡卻難得溫和:「夏姑娘,謝謝您。」
他這人,如果不那麼無聊的話,倒也算個俊俏公子。頂著這樣的樣貌和官職,二十四五了還沒個家室,真不是沒有原因的。
茶杯見底時,夏綾的藥也回來了。在告辭時,莊衡另同她說:「對了,鍾大人讓臣給您帶句話。他說想請您吃頓酒,請您務必賞光。」
同鍾義寒吃酒這事,夏綾又不是沒做過,於是笑道:「行,我晚上的時間會鬆快些。具體定在哪天,全憑二位大人安排。」
仲夏,傍晚,小巷間。
鍾義寒是同莊衡一起來的,一見到夏綾仿佛看到了親爹,眼淚幾乎要落下來:「小喬公公,您快救救微臣吧!」
夏綾納悶:「怎麼了這是?您到底是升官了還是被貶職了?」
這一問才知道。鍾義寒雖是調任了刑部,但翻譯倭文文書的事,寧澈卻沒有放過他。因這段時間夏綾不在宮中,中間少了個傳話的人,寧澈便直接把鍾義寒拎到了跟前來,讓他御前奏對。
前日鍾義寒翻譯的那幾頁文書,寧澈剛好有不懂的地方,便想讓鍾義寒給他講講。但由於做舉子時念書念得太狠了些,鍾義寒傷了眼睛,雖不太嚴重,可離遠了看東西就有些模糊。他看不見皇上指的那張紙上寫的什麼,就想挪近點看。誰知一不小心,把御案上的一盒徽墨掃地上了,當場就碎了八瓣。
寧澈當時臉就綠了。
鍾義寒現在想起皇上的表情仍心有餘悸。皇上是咬著後槽牙,從牙縫裡擠出來個滾字。
夏綾聽得一愣一愣的,這都什麼事啊。
她誠懇的說:「鍾大人,您信我,皇上真的已經很克制了。」
想當初,寧瀟就用醋磨了點墨汁,寧澈都差點揍孩子一頓。那是一整盒上好的徽墨啊,他沒把鍾義寒拉出去打一頓廷杖泄憤,真的已經算是好脾氣了。
鍾義寒垂頭喪氣的從懷裡掏出一隻信封遞給夏綾:「皇上說了,讓臣沒事最好少出現在他老人家跟前。以後這些文書,還得勞煩小喬公公您往宮裡送。」
夏綾接過信封,心情有些複雜。她算是看明白鍾義寒是怎麼逃過那頓板子的了。寧澈在這裡面也有小心思,他這是嫌自己回宮的次數少,這回可以堂而皇之的讓她往宮裡跑了。
很明顯,鍾義寒把這個包袱甩出去之後,立刻輕鬆了很多,就差把不用面聖的開心寫臉上了。夏綾真想,哪天要了兩人的八字到廟裡算算去,看看到底是哪犯沖。
酒菜都上了桌,三人共舉起酒杯,夏綾道:「恭喜鍾大人高升。」
鍾義寒忙把杯沿放低了些:「不敢。臣有今日,還要多謝小喬公公。」
夏綾怔了一下,方明白他是在說那一百兩銀票的事。可當著莊衡的面不好開口,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,那些錢她是一定要還給鍾義寒的。
酒過三巡,幾人自然而然說到了秋鶴的事情上。
聽夏綾說罷,鍾義寒抵著額角冷聲道:「我倒是相信這小倭賊手上沒沾過人血。但她那個哥哥可不一定了,看她這遮遮掩掩的樣子,只怕她哥多半是個倭寇,這才不敢說出來的。」
這一點夏綾也同意。雖然她已向二人說了秋鶴的名字,但莊衡和鍾義寒顯然更願意直接喊她小倭賊,夏綾覺得倒也沒必要要求他們改口。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