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馬上就是深淵了,可秋鶴依舊沒有停下腳步,仍是默不作聲的向前邁著步子,仿若一絲沒有感情的孤魂。
「秋鶴,停下來!」
夏綾竭力的呼喊著,她用盡全力在飛奔,想要追上秋鶴,可無論她怎麼努力,卻始終都追不上她。
「秋鶴……」絕望在夏綾心中如裂縫般蔓延。
在離斷崖僅有一步之遙時,秋鶴停了下來。她緩緩轉過身,終於肯面對夏綾。
可她竟然,是傅薇的模樣。
「薇姨……」
夏綾渾身都在發抖。在見到傅薇的那一刻,她的所有堅強,偽裝,頃刻之間全都崩塌成了碎片。
她好想念傅薇,這是刻在她的骨血中,日日夜夜間的思念。她想對傅薇笑一笑,說些什麼,可才張了口,卻欲語淚先流。
「喬喬。」傅薇站在懸崖邊,沉靜的看著夏綾,眼眸中卻似有哀傷。
「你答應過,要帶我回家的,可為什麼,說話不做數呢?」
夏綾無助的嗚咽了起來:「薇姨,我能試的辦法都試了。可是太難了,你告訴我,我到底該如何做?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去做,讓我豁出命去我也甘願!」
傅薇淒婉的太息一聲,臉色蒼白如紙。
她慘笑道:「我早知道,回不去的。罷了,罷了。」
平地忽而起了風,吹動著傅薇的衣袂。她就那樣卓絕的站在風中,對夏綾淡淡笑了下,而後身子緩緩向懸崖後倒去。
「不要!」
夏綾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,想要跑過去,抓住傅薇。可風沙卻越來越大,裹挾著沙石,攪混了天地,也隔絕了她與那道斷崖。
夏綾好似被捲入了這場風沙中,覺得眼前天旋地轉,又有砂礫打在身體上的鈍痛。她在這混沌中痛哭著,卻又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在呼喚她:「喬喬,醒醒——」
夏綾倏忽間恢復了神思,她意識到,自己是從睡夢中哭著醒過來的。周遭一片暗沉,有唦唦的聲響從窗欞外傳來,似乎是下雨了。
在她床邊坐著個人,因沒有點燈,他的輪廓在陰翳中只剩了一剪暗影。夏綾用了一點時間,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在哪裡,以及,身邊這個人究竟是誰。
「阿澈。」
「喬喬,你發燒了。」
寧澈見她醒了,起身將四面窗戶的帘子都拉開。窗外的確在下著雨,從窗格中透進來的光,晦暗而內斂,整個房間如一滴在水中暈開的淺墨,憑空就多了幾分冷清。
夏綾躺在床上,就這樣仰面看著寧澈,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還帶著縱橫的淚痕。
寧澈重新坐回到床邊,伸出手,用袖子給夏綾擦眼淚。他穿著常服,是綢緞料子,掃在面上絲滑而柔軟,淚水一沾,立刻融化在細密的絲縷中,只留下一抹加深了的水印。
夏綾別過臉,不讓他碰到自己。
寧澈的手滯在半空:「怎麼了?」
夏綾囊著鼻子道:「貴。」
寧澈無奈,只得將手收回來,搭在自己的膝上。
「那起來坐會吧,吃點東西,都已經下午了。」
寧澈說著,用手托住夏綾的背,扶她坐起來,又墊了個軟枕在她身後。
「嗯,吃點什麼呢?我準備了雞蛋羹,芝麻糊,還有蓮子粥……」
夏綾心中一團亂絮一般,搖搖頭道:「阿澈,我不餓。」
寧澈緘了口,喉結不甚明顯的上下一動。
默了片晌後,他才開口道:「喬喬,你是還在為那小倭賊難過嗎?」
一提到秋鶴,夏綾心中又是一股被撕扯的難過。情緒仿佛是一隻看不見的熔爐,不住的炙烤著她,夏綾很想從這難過中掙扎出來,但卻無力的發現,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它。最終,她只能淪為情緒的奴隸,任由那個惡魔在心中掀起滔天駭浪,難過與悲傷將她吞噬,像拳頭一樣重重的打在了她的眼瞼上。
她一邊想極力忍住不哭,可一邊淚水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淌:「阿澈,對不起,我知道我不該為一個人犯難過的,可是我,控制不了我自己……」
寧澈見她發著燒,又哭的直噎氣,心中也如被揪起來了一樣。他只能陪著她,輕輕拍著夏綾的後背,幫她順氣。
他慢慢說:「喬喬,我能明白,你承諾了她的事情卻沒有辦到,所以心中對她有愧疚。不過,我已經吩咐下去了,待到有向東的風時,我會讓人把她的骨灰,從海邊撒出去,這樣也算是,能送她的魂魄東渡回鄉了吧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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