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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元齊走了欽天監這條路,很知道其中的苦楚。他自己的命格已無從改變,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吃一遍這樣的苦,將一輩子都鎖在那一方小小的觀象台上。

所以他擠破腦袋也要往文人堆里去扎,不為別的,只是想給孩子們多謀一條出路罷了。

可是同為京籍的官員大都非富即貴,那更不是他一個清水小官能摸得到的門檻。於是他便將眼光往外看,放到了楚地官員身上。

好巧不巧,他發現了竟有心學這麼條路子。顧閣老心學學法深厚,追隨者眾多,又因其為荊楚人氏,聽他講學的人當中便匯集了一大波湖廣官員,以與顧閣老同籍為傲。

陸元齊借這個機會,下功夫猛補心學,每次在顧文哲講學時都爭坐在最前面,數次之後,還真得了顧閣老幾分青眼。

有了顧閣老的賞識,那些楚籍官員對他便也多了幾分接納,再加上自己半個荊州人的血統,久而久之,在那些楚地讀書人的圈子裡,倒也能摸上點邊了。

陸元齊到達湖廣會館時已有些遲了,第一巡酒已過,堂內幾桌的位置都已坐滿,他只能偷摸著溜進去,找了張靠邊些還有空位的桌子坐下。

同桌的幾人皆是些年輕官員,陸元齊不怎麼認識,只能陪著笑互相敬了敬酒,道了自己名姓。

誰知在坐幾人俱是一怔,其中一人笑著拱了拱手說:「原來是陸監正,久仰久仰。不過在主桌那邊,袁大人已給您留了位置,您怎麼坐到我們這桌來了?」

陸元齊也是懵住了。他們口中的袁大人,便是兵部尚書袁盛年,是在京楚人中除顧閣老外官位最高的,算是他們的魁首。自己是何德何能,竟被袁大人親自留了座?

陸元齊趕忙到主桌去見禮。桌上的人正在推杯換盞的說著話,陸元齊不好直接過去插嘴,再旁邊干站了一會,才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。

「陸大人何時到的?快請快請!」

說話的人叫黃霖,現任太僕寺卿,從三品。此人同酷愛心學,是陸元齊在楚人當中能攀上的官位最高者,而在這一桌上,黃霖也不過僅能坐在末位而已。

陸元齊自是笑臉迎上去,往日裡黃霖待他從未有過這般熱絡,讓他有些受寵若驚。

黃霖邀陸元齊與自己同坐,邊向坐在主位上的人介紹道:「袁大人,這位便是欽天監陸監正,可窺知天命者,不外如是啊!」

「不敢,不敢。」

陸元齊連連拱手,看向自己正對面。坐在圈椅中的人五十多歲的年紀,坐姿鬆弛卻無端帶著股威嚴,這便是兵部尚書袁盛年了。

袁尚書帶著一臉和氣的笑,舉起手中酒杯敬向陸元齊:「陸監正,久聞大名。」

陸元齊哪敢受尚書大人的敬酒,立刻站起身來,連連說道:「是下官來遲了,自罰三杯,自罰三杯。」

他連著三杯酒灌下肚,辣的臉都紅了起來。

同桌几人都附和著笑了,袁盛年揮揮手讓他坐下來:「今日並非什麼官場應酬,不過是同在異鄉為官的鄉親們之間的小聚,陸大人不必拘束。」

陸元齊訕訕應了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,他卻覺著,袁尚書這番話是在提醒他,他這個「異鄉人」,在這間屋子裡,仍是個外人。

草草吃了幾口菜後,又有人來同他敬酒。陸元齊連忙又舉起酒杯,對方他並不認識,但看座次,官階自是不會比黃霖低。

對方持酒笑道:「早就聽聞陸監正堪知天命,上回在御前同皇上的稟奏,也知陸大人是位心懷國事的忠臣。」

陸元齊略有些心驚。

他上一次御前答話,便是在祈雨大典之前,皇上獨召他進乾清宮,讓他卜一卜海防之事能否順利。彼時,他聽從了黃霖給他的建議,在說完海防之事之後,將話題引到中宮位缺上去,因此他同皇上回稟的是,海防之事無恙,但中原久旱不雨,天象有異,乃是紫微星動盪所致,還請皇上早立中宮。

但這是他同皇上之間的私話,按理說不該有其他人知道的。而現在看來,黃霖此前同他說的那些話或許並不是「建議」,更像是有人授意而為之。

陸元齊只能避重就輕的答到:「不敢當,下官只是儘自己的本分而已。」

方一放下酒杯,便聽黃霖就勢問到:「哎,陸監正,不知近日星象可有何異?」

陸元齊如實答到:「五星皆在其位,但熒惑星與鎮星略現交合之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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