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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,哈哈,走了好,哈哈哈,走了好啊。」寧澈審視了夏綾良久,終是仰天哀笑了出來。

孤家寡人,是他活該。

寧澈扶住樓梯,蹣跚著往下走去,邊走邊揮袖自言道:「走吧,你們全都……全都走吧。」

*

四月末,天子御門聽政之時,禮部正式將聖母移陵之事作為一項國之重禮,提到了檯面上。

前頭那些「上承天命,下表純孝」的冗餘之言,寧澈並沒有聽進去多少。待到最後,禮部呈上了三個會同欽天監擬定的移陵宜日,交司禮監內官轉呈御前,由聖上親裁。

寧澈垂眸看著素色綢襯上擱置的三張紙條,上面所書日期分別為,五月廿六,六月十八,六月廿四。

冕旒上垂下的珠簾在寧澈眼睫前輕晃,他看著那三個日子,陷入了沉思。

他本能的不想選最早的那個日子,能拖一天算一天,可旋即又被另外一個念頭壓過,橫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,拖得越久他反而越難受。

何敬見皇上似是愣了神,在一旁低聲提點道:「主子。」

「哦。」寧澈回過神來,帶動面前的珠簾晃得滴答作響。

禮部和欽天監所奏的這三個日期的黃曆,他基本上一個字都沒聽進去,只是不過腦子的選了擱在中間的那個日子。

六月十八。

禮部得了聖意,領旨謝恩,交由內閣至制敕房擬詔。待到詔書正式蓋上皇帝璽印後,一切便會塵埃落定,再無更改的餘地。

在聽政的後半程,寧澈都心不在焉的,左右也並無什麼太重大的事,左耳進右耳出罷了。

可是這心裡,總覺得好像被挖去了一塊似的,空洞洞,涼嗖嗖。

朝議結束後,寧澈並不想回乾清宮,他害怕見到在那裡等他的那個人。可穿著這一身冕服,無論往哪走,他都覺得自己掛著滿身的累贅。

想了半天,他讓抬輦的內侍將他抬去了文華殿。

寧澈在這裡躲了一會,看了兩個時辰的書,書頁卻連一頁都沒有翻過。他只是愣愣的看著紙張上的那些黑白文字,明明每個字他都認識,可連在一起時,他就是懶得去琢磨那些句子究竟是什麼意思。

直至一聲「阿澈」,將他刻意平穩的心緒,撕了一條口子出來。

夏綾找上門來了,手中拿著一厚沓稿紙。

隔著遮掩半面的珠簾,寧澈覺得自己仿若一個蠢貨,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著這樣的衣服,在這裡枯坐了兩個時辰,到底該捏出一個怎樣的理由解釋才能顯得更合理些。

「皇上。」夏綾不蔓不枝的在他面前站定,眸色乾淨雪亮,「你聽前朝的那些大人們說了很多諫言,可今日我也有一些諫言,想請你三思。」

她還想最後再努力一次。

說著,夏綾將手中的那沓稿紙,雙手呈到了寧澈面前。

「紙上這些,都是我自己一筆一划寫下的,我能想到的同薇姨相關的事。這其中有些是皇上你經歷過的,可還有一些是你並不知道的。」

夏綾說的不急不緩,可每個字都帶著力道:「皇上,我並不期待我的幾言鋪陳就能說動你改變心意,但是還是想請求你,可以花些時間看看這些紙上文字。我知道,薇姨因為她的決定改變了你的人生,可現在她的遺志也握在了你的手中。我不能傲慢的要求你一定要寬宥,畢竟你心裡的難過也非朝夕可以撫平。可我仍是存了些希望,即便你堅持一定要那樣做,也是因為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,而不是因為泄憤而冤冤相報。」

隔著眼前的珠簾,寧澈看夏綾的身影有些影影綽綽。有那麼一瞬,他忽而覺得夏綾像極了鍾義寒。

都是諍臣。

珠簾遮住了寧澈眼中顛簸不定的情緒,他向下看著說:「好,我會看的。」

「謝皇上。」夏綾斂衽,端正的對寧澈行了個禮。

從前只要一說到這件事,她就五內翻騰,糅雜了太多情感進去。而這一次,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以一個臣子的身份,做她覺得正確的事,進她認為對的諫言。

夏綾走後,寧澈才將頭上的冕旒取下來,交給近旁的內侍。

他終是忍不住,垂眼向夏綾擱在桌上的那沓稿紙瞥去。

當第一句,「宣明十六年」映入他的眼帘時,寧澈覺得自己的心霎時被一隻手攥緊了。

他如被燙了一下一般,立時將目光收回。

可他的思緒卻無可抑制的被拉回了宣明十六年,他只有七歲的時候。

那個時候,他還很矮小,就連浣衣局低矮的屋檐,他都覺得高不可及。

阿澈坐在炕上,左手攬著大橘,右邊坐著夏綾。傅薇坐在屋外煮粥,熱氣蒸騰起來,身影在白霧中朦朧柔和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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