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用了,我穿這個就挺好的。」
她懶洋洋的丟下一句,對這群人的到來絲毫提不起興致,轉身往屋內走去。
何敬聽出她語氣中的倦怠,心中一沉,忙快走一步攔到她面前,撩袍跪下道:「綾姑娘,算奴婢求您了!」
他抿了抿唇,滴水不漏的神色中終於破出了條口子:「前兩日,乾爹因在主子跟前為您說了句話,挨了主子的罰,在乾清宮外跪了一夜。您如今若是再逆著主子的意思,奴婢實在是怕……」
夏綾聽明白了。人心都是肉長的,都有各自想回護的人。何敬恭順的神色下,藏著的卻是對她的怨。
他到底是不可能去怨皇上的。
她嗤笑一聲:「行,不就是梳洗麼,我做。大家都是奴婢,誰也別難為誰。」
夏綾順從的坐在妝檯前,沉默的由著梳頭的宮女將髮絲綰成宮妃的式樣。
服侍的兩位嬤嬤,在宮中已有很多年頭了,伺候過內廷多位后妃梳妝。今日來當這位新主子的差,本來準備了一肚子恭維的話,可看現下著情勢,都抿著嘴不敢再多說一言。
梳頭嬤嬤最後在夏綾的髮髻上簪好了頭面。首飾是珍珠打的,淺淡素雅,但並不廉價,襯夏綾是很好看的,顯然被人精心挑選過。
夏綾端詳著鏡中自己點染珠翠的模樣,問身邊人道:「好了?」
兩位嬤嬤彎膝回稟:「是,娘娘。」
夏綾很淺淡的笑了一下,卻突然上手,將頭上的簪花拔了下來。青絲捲曲散下,如枯葉殘敗,比梳妝之前甚至還要凌亂幾分。
「姑娘,您這是!」何敬一驚,後頸不由得生了層冷汗。
夏綾淡淡說道:「你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,這是我自己弄的,就算皇上怪罪下來,也怪不到你們身上。」
何敬心頭一顫,他忽而想起來許多年前宮禁中私傳的一句流言。
傅娘娘,是個瘋女人。
他今日終於明白,究竟是個怎樣的瘋法。
他走到門外,抬頭看了看天色,風捲雲涌,暮雲低垂,前頭的廷議,差不多要到尾聲的時候了。
看今天這樣子,是要出大事啊。
何敬心中一個寒顫,立時同在外侯著的小內侍耳語了幾句,幾乎是推著讓他趕緊去搬救兵。
夏綾將人都遣出去,獨自一人坐在妝檯前,一言不發。
鏡中映著的那張臉,披頭散髮,毫無血色,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。
不多時,有敲門聲響起,緊接著便聽人問到:「綾兒,我進來了?」
是紀瑤的聲音。
久久未聽人應答,紀瑤仍推了門進來,便看到夏綾坐在妝檯前,冰冷的似乎渾身都生出了刺,拒他人於千里之外。
她見妝檯上放著一枚珍珠髮簪,輕輕拿起來,將尖刺的那一端隱入自己的衣袖之下。
「綾兒,」紀瑤握住了夏綾的手,她自己的手掌也同樣冰冷,「你別這樣,我很擔心你。」
夏綾將她的手向後推了一步:「瑤瑤,你不該來這裡。不要摻和到我的事情中來,對你沒有好處的。」
這是紀瑤成為皇后之後,兩人第一次相見。可此時的二人,一個瘦削,一個蒼白,顯然在這場權力更迭中,她們都不是什麼獲益者。
紀瑤搖搖頭,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「你的事情,皇上同姑祖母說了,她已經認可了你的存在。皇上今日來接你,是想帶你一同去拜會太后的,就為了正了你的名頭。你若是不去,將來在這內廷之中,如何讓太后容得下你?綾兒,我不想讓你的日子難過。」
夏綾冷聲道:「去哪裡,要去見誰,那是他的事,我從來沒有答應過。他若是真敢來硬的,我就敢一頭碰死在這裡。」
「你不要說那個字!」紀瑤忙捂住她的嘴,「算我求你,不要跟皇上對著幹了,你擰不過他的。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害!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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