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澈緩緩抬眸,一字一句道,
「當時我到貴府,老爺只問澈是否舉人出身?還看了我的舉人文書。
之後便請我到貴府教書,並未問過之前是做什麼的,何來欺騙?」
李管家瞪大了雙眼,
「好啊!我今日是見到倒打一耙的了!
你一個小倌還有理了是嗎!?就你這樣的還能考上舉人?不是做了弊吧?還是靠女人上的位?」
裴澈怒極反笑,
「去年秋闈科舉舞弊案誰人不知?
聖上派三部重新閱卷,李管家懷疑哪家的大人能夥同我舞弊?大可到京都衙門去敲登聞鼓!
若是我真的作弊,便是死了又有何妨?
但若是沒有,李管家可願白受那五十大板?」
夏衡聽那位管家越說越離譜也想幫忙反駁,沒想到裴澈竟是沒用上她,自己就懟回去了,
於是老老實實後撤一步,看他發揮。
李管家被懟的說不出話來,臉漲的通紅。
那些大人官職比他家老爺都高,他一個下人哪敢質疑人家?
最後狼狽地從衣袖裡掏出幾錠銀子,朝裴澈扔過去。
「哼!你這樣的髒人,我們府上用不起!
這是你上個月的月例,以後出去莫要說你在我們府上教過書!省的污了我們少爺名聲!呸!」
說完就轉身就跑了,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。
徒留裴澈一人站在門前,久久未動。
裴父從那人說完第一句話就打開了房門,現在一張臉也是又青又白。
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,半天只「哼」了一聲,將房門一摔,又進去了。
裴澈死死的盯著地上那封信,他認識那信上的筆跡,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。
大奎有些尷尬的搓搓手,想著東家肯定是被這種場面嚇到了,但是裴兄弟就站在門口,一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。
卻見夏姑娘過去默默將地上的信件和銀子都撿起來,用手捧著掂了掂,遞給裴澈。
「哦豁,你這束脩這麼多呢?」
然後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,
「我還真不知道請你要這麼貴。嘿嘿,那個,大家都這麼熟了,你看能降點不?」
裴澈聽著她毫無芥蒂的話語,感覺自己的身子漸漸回暖,終於不再發抖了。
半晌後將她手中的信件和銀子都接了過來,平靜道,
「那可能不太行,舉人都是這個價。」
說罷又看了她一眼,
「若是進士,可能還要再翻一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