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安道:「問他做甚!如今出息了,不屑與我們為伍。」
蕭書道:「我昨晚做夢,竟夢到他,衣衫破爛,渾身髒污,我問他怎地,他只朝我流淚,看著頗為悽慘。一覺醒來,我眼皮子突突直跳,浴佛後,我把我的佛豆獻出,給他結了個善緣,心底才安定下來。」
福安吃了顆佛豆,咂舌道:「是咸了!」
蕭雲彰投在客棧住歇,才洗漱過,蕭乾遞來一封信訊,看封首字跡,竟是蕭肅康親手所書,蕭雲彰命掌燈,湊近細看,沉默不語。
陳珀忍不住問:「寫得甚麼?」
蕭雲彰道:「蕭旻與徐首輔家的小姐,要結親婚配了。」
陳珀不解:「就為這?他們自去成婚,與爺有何干係?」
蕭雲彰道:「蕭旻提出,我和林嬋一日不回,他一日不結。」
陳珀道:「又是個行事乖張的紈絝子弟。」
店裡夥計送茶水來,蕭雲彰問他:「城內還開張的有名食店,有哪些?」
夥計回道:「僅剩燕食樓一家。」
蕭雲彰吩咐陳珀:「你去燕食樓訂一桌上好的酒席。」
他又寫了請帖,給蕭乾,命他送去知府,交於同知林光道。再換了身直裰,看看那一封和離書,字墨已干,思忖許久,終是未籠進袖裡。
第44章 勸說
話說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不覺到了五月下旬,一日,窗外細雨瀝瀝,打得芭蕉葉兒珍珠亂滾,林嬋和小眉在房中做針指。
林光道拎了一竹編小筐進來,林嬋起身接迎,問是甚麼。林光道說:「大雄山的楊梅熟了,給你嘗鮮。」
林嬋嘴裡不覺生酸,命齊映拿去洗些來,林光道洗畢手,坐下吃茶。
林嬋打量他,說道:「爹爹氣色不錯,定是抗疫大有成效。」
林光道掩不住笑容,點頭道:「皆是賢婿的功勞!」林嬋聽了,沉下臉兒。
林光道說:「你不愛聽,也得實事求是,我不能自傲居功,自賢婿來後,親管商鋪,整治奸商、下調價格,我官府需的東西分文不取,為病民施粥贈藥鼎力相助,其餘商販見他如此,到底知羞,有樣學樣,不過五日,各類市價已恢復如常。到如今一月有餘,因得藥物充足,防範得當,病民痊癒增多,瘟疫受控,形勢一片大好。」
林嬋雖不喜蕭雲彰,但聽後亦高興。小眉端了一盤楊梅放桌上,林嬋拈了顆,又紫又大,吃進嘴裡,舌尖甜津津,她連吃幾顆問:「這誰送的?」
林光道說:「自然是賢婿。」
林嬋道:「忒酸。」
林光道說:「忒酸,你一顆接一顆不停?」
林嬋不吃了,只問:「九叔的和離書還沒給?這一天寫一字,也早寫完了。」
林光道皺眉說:「開口閉口的和離書,你可知,你被休後的處境?你回來,我亦跟了蒙羞,我身有官職,日後如何面對同僚議論?我連自己女兒也教管失敗,又如何治理一方百姓?你回來,柳氏非你親娘,兄弟年紀漸長,她們能容你還好,若是難容,可有你的苦受,若胡亂尋個人把你嫁了,依吾朝律法,你半點不由己。你個被休棄婦人,好人家不要,多給人填房或做妾,命運顛簸,難知前程。我曉你性子,哪受得這般屈辱,唯有出家為尼,你以為庵觀寺院又是甚麼好去處!如今世風日下,僧尼不比從前嚴守清規戒律、五根清淨,表面阿彌陀佛,暗地藏污納垢、爭門奪派,觸犯王法已屢見不鮮。你要過這般日子,倒不如與賢婿生活,他雖是商賈,階位低賤,配不上你,但胸有丘壑、腹藏乾坤,性寬廣,擅謀略,雷厲風行,手段狠辣,殘酷無情......」
林嬋打斷道:「所以不是個良人。」
林光道咳一聲說:「我話多了,總而言之,他若走仕途,比你爹強百倍,可惜可惜,正所謂百年全在命,半點不由人。」
林嬋不吭聲兒,葉程隔簾稟道:「蕭雲彰來見,往二廳來了。」
林光道說:「你好自想想,勿要意氣用事!」起身快步出門,來到二廳,果然蕭雲彰已到,作揖給他見禮,分賓主而坐,葉程送來兩盞茶。
林光道笑說:「這是用我蓄的梅水,烹的天目茶,賢婿嘗嘗如何?」
蕭雲彰接過盞,細品兩口,贊道:「梅蕊凍雪冷香,再添野茶甘醇,果然非人間俗物。」
林光道頗自得,吃了茶後,他問:「你來尋我何事?」
蕭雲彰道:「如今杭州城內,商市井然有序,百姓漸康,瘟疫大減,滅絕指日可待,我的商鋪,新掌柜也已到位,我還要往松江蘇州等處行商去,時辰緊迫,不易再多留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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