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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雲彰接過,說道:「你退下罷,進來先稟,不可再如今日莽撞。」月樓應諾,忙出去了。

四下安靜,空氣有些凝滯,林嬋噗嗤一聲笑了,用汗巾兒捂嘴大聲笑。蕭雲彰坐上矮榻,摟住她肩膀,親個嘴道:「最喜看我出醜可是。」

林嬋笑道:「這府里傳閒話恁快,九叔還怎麼見人?」

蕭雲彰道:「你信不信,這事兒,也僅月樓夫婦知曉了。」

林嬋道:「我不信哩。」

蕭雲彰道:「我的話,這宅里誰敢不聽。」

蕭雲彰想,除了面前官家女。林嬋想,還怪會自我標榜。她拿過衣裙打量。

蕭雲彰問道:「你想如何懲唐掌柜?」

林嬋不答,只問:「我們何時回京呢?」

蕭雲彰嘲道:「怎地,想京城了?」

林嬋道:「不管想不想,總要回的。」

蕭雲彰道:「再過半月,我的事也了,那時乘官船回去。」

林嬋道:「我看過唐掌柜賣布,能說會算,記得帳,打一手好算盤,任勞任怨,吃得了苦,怕是這姑蘇城內,許多男商也不如她。我沒些日即要起身,不知何時與她再相見,想來遙遙迢迢,倒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,由她去罷。」

蕭雲彰聽了,心下觸動,伸手擰她臉頰一記,林嬋吃疼,狠狠咬他手指一口,蕭雲彰道:「你屬狗的?這般愛咬人!」忽然笑道:「等晚些時,讓你咬個夠。」

林嬋道:「休得狂言,求我咬我還不咬哩。」蕭雲彰想,這會兒,她又純真的可以。

再說回京中蕭府,福安經過好生休養,終得痊癒,繼續回蕭肅康身邊當差,他不在的日子裡,蕭肅康所用隨從,奸懶饞滑,錯事一樁樁,不夠他使喚,反顯出福安的鶴立雞群來。

第67章 驚聞

接上話,且說這日,福安在灑掃院子,見蕭勤匆匆進來,把笤帚一攔,蕭勤不察,往前撲跌,摔個跟頭,哎呦地叫,福安笑臉問:「你來做甚?」

蕭勤揉屁股道:「內務府魏公公、差人送請帖來。」

福安壓聲問:「有甚麼事?」

蕭勤道:「魏公公請大爺吃酒。」

福安道:「知道了,你去遞就是。」

蕭勤道:「好哥哥,你幫我遞罷。」

福安道:「這不像話,你接的帖兒,我去遞做甚!」

蕭勤一把臉兒如苦菊,說道:「爺如今看我百般不順眼,見一次打一次,我這屁股的腫,還沒消哩。」

福安笑道:「哥幫你這一趟,要記得我的好。」蕭勤千恩萬謝。

福安拿帖兒進書房,遞蕭肅康看,蕭肅康連忙換衣服,福安伺候,冠帶畢,兩人前後出房,蕭勤忙垂手而站,不言語。蕭肅康經過時問:「轎子可備好了?」

蕭勤未曾想到,支支吾吾,蕭肅康抬腿一腳,將他踹翻在地,大罵:「狗奴才,你難道是算盤上一顆珠,撥一下動一下?」蕭勤捂腹不敢言。

福安道:「不必著急,小的有交待門房,今日大爺沐休,多數有人來請,早在二門置了轎子候著。」

蕭肅康氣緩,命蕭逸,指蕭勤道:「拾四隻瓦片來,讓他跪一個時辰。」這才揚長而去。

福安跟隨轎子,穿街過巷,走得滿臉流汗,終至魏公公外府,早有管事等候,引領轎子進內廳,福安則隨門人往客堂歇息,這門人名喚魏賢,五十來歲,因福安常來遞帖送禮,也私悄為他備一份兒,是而彼此熟絡,進了客堂,兩人擇窗寮前坐,能觀窗外風景,桌上擺了一碗燒雞,一碗鹵豬腸,一盤五香牛肉,還有半隻冰湃的西瓜,一瓶金華酒。

福安先吃一塊西瓜,沁心的涼,解了來時暑熱。

魏賢三盞酒下肚,面紅耳赤,說說聊聊時,見一頂轎子吱呀吱呀,從內廳抬來,要出門兒,兩個丫頭抱琴跟著,魏賢起身走了,福安隔窗,看他和丫頭說話,再開門放行,不多時,魏賢回來,福安斟酒問:「出去的是何人?」

魏賢吃酒道:「怡花院的花魁喬云云。」

福安又問:「酒席沒完,她怎走了?」

魏賢道:「她不願來的,說患熱寒,倒嗓子了。魏公公不信,硬逼了來,我方才問丫頭,實在唱不了,那老騸驢才算罷。」

福安唬得四顧張望,笑道:「隔牆有耳,謹慎被有心人聽了,往公公面前邀功去。」

魏賢道:「我才不怕,我當面叫他老騸驢,他屁也不敢放。」

福安吃酒笑:「怎地,你是他爺爺?」

魏賢道:「我不是他爺爺,他也要當我爺爺敬。」

福安道:「你吃醉了,盡說渾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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