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眉道:「我明明聽見。」
蕭乾打斷道:「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,明明甚麼也沒有,你還不快去。」小眉狐疑走了。
陳珀道:「不愧是爺和奶奶的身邊人,盡得真傳,睜眼說瞎話。」
蕭乾道:「爺讓我隨你去。你早知爺沒死,還把我瞞得似鐵桶。」陳珀轉身就走,他甚麼話都不想說。
林嬋洗漱過,雖疲累,仍叫小眉身前坐,說道:「我一直念你年紀小,心性單純,經不起鬨騙,有些話便不與你講。但現看來,你一年年的大了,心思多起來,想瞞是瞞不住的,除非把你送走。」
小眉頓時面如土色,跪下求道:「奶奶勿要送我走。」
林嬋道:「你起來,你可聽我的話兒?」
小眉起身道:「我不聽奶奶的話,還聽誰的哩?」
林嬋道:「還聽九爺的。」
小眉怔住,想想問:「奶奶找來新的爺了?恁快了些!」
林嬋噗嗤笑出聲,伸手指戳她額頭:「我這樣水性楊花麼。還是原來的九爺,他沒有死。」
小眉糊塗了:「沒死?那棺材裡是何人哩?」
林嬋道:「你莫管許多,爺沒死之事,極為秘密,萬不可告知第二人。這宅里也是有些人曉,有些人不曉,平日裡關於九爺,半字不提,可記牢了?你若在外瞎說,被我打聽出來,莫怪我不念主僕情誼。」
小眉終於明白,連忙道:「奶奶知得,我這張嘴最嚴實,拿針也戳不開。」
林嬋打呵欠道:「我信你。」起身上床去睡了,在下不提。
兵分兩路,再說福安,和蕭逸跟隨蕭肅康的官轎回府,一路不敢言,默默到家,門人湊近轎稟:「白塔寺福覺方丈到了。」
蕭肅康問:「何時到的?現在何處?」
門人道:「與老爺前後腳到。福覺方丈說先給老太太宣卷,再往老爺書房去。」
蕭肅康吩咐:「見到蕭任游,讓他立刻來書房見我。」
門人應下,蕭肅康一甩帘子,轎夫聽音得令,忙抬起滑杆,進了府門,穿園過院,在書房停下,福安撩簾,蕭肅康面色鐵青下轎,走進房,蕭貴迎門口,接了他的大氅,蕭肅康坐下,取了冠帽,蕭貴為他系帶巾幘,福安斟茶,擺他手前。蕭肅康吃茶,越想越惱怒,命福安:「你去門首守著,蕭任游那廝潑皮無賴,門人拗不過他,你帶他來。」
福安應承退下,經過花園,沿松牆走時,瞧見七房奶奶盧氏,和她的丫環喜兒,鬼鬼祟祟的,喜兒肩背鼓囊囊大包袱。
他避走另一條石子甬路,到了門房,問門人:「五爺回了沒?」
門人道:「早回哩,和大爺前後腳進的府。」
福安問:「你告他去見大爺沒?」
門人道:「告哩,仔仔細細說了。」福安嗯了一聲,欲走又輒回來,笑道:「你欠我份情,要記住。」
門人問:「這話從何說起?」
福安道:「一會兒七奶奶和她的丫頭喜兒,要從這裡出去,你定要攔住,若是放了,有你的罪受。」門人曉他能耐,連忙作揖謝過。
福安來到五房院子叩門,蕭石聞聲問:「哥有事麼?」
福安問:「你家爺回來沒?」
蕭石道:「回來洗把臉兒,逕往大爺書房去了。」
福安手搭他肩膀問:「你妹妹病如何了?」
蕭石道:「多虧哥哥的銀子,買了名貴藥材調理,現好起來。」
福安低聲道:「謝甚!不過一物換一物。」
恰惠春、雪鸞經過,雪鸞揚聲道:「你倆勾肩搭背的,在出甚麼壞主意哩!」
蕭石道:「唯小人與女子難養!更況女子還長了小人心。大爺命福安哥來尋我家五爺,我告他五爺去見大爺了。」
雪鸞道:「我隨口一句,你急死了。」
蕭石給惠春作揖,問:「姐姐去哪哩?」
惠春道:「老太太要見七奶奶,命我們去請。」
福安開口道:「你們去吃閉門羹,七奶奶不在房裡。」
雪鸞問:「那在哪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