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斷提起這個話題,對兩人來說是痛苦的,但她也清楚,逃避解決不了問題,「當初離婚,你應該是深思熟慮,我也是。尊重那時候的我們吧。不是所有的愛情,需要一個好結局。」頭破血流也是,貌似神離也是。
話音落下,她明顯看到他的右手不自主地抖了兩下,但很快被他遮掩過去。
似乎不忍看見黃庭軒如此困擾,她決定提醒:「……黃庭軒,你小心你的姐姐。」
終於,她還是做了一件極其不專業的事情,在手裡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情況下。以外人的身份去警告血緣關係者。
日頭漸漸高照,衣晚寧不耐陽光,躲入樹蔭。
很快,黃庭軒也跟著來到樹蔭之中。
神色焦急地看著衣晚寧,「不管你手裡拿著什麼……儘快脫手,不要再深入了。」
還沒正式進場,她的哥哥警告她,她的上司派出了保鏢,她的前夫勸她不要繼續。
似乎,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。
衣晚寧略微思考,有一些線索開始對上了,「那天,你是特意在你姐姐面前,隱晦告訴她,我和你沒有斷開關係嗎?你知道什麼?」
他沒有正面回答晚寧的提問,而是轉開這個敏感話題,「……晚寧,小時候我媽媽送過我一套畫筆,就算筆的毛掉光了,我依舊留著它。直到搬家時,被搬家公司搞丟。」
從小他是一個固執的人,如果不是固執和好勝,他不可能在職業圍棋里走了那麼遠。
對於感情,他也是固執的人。
一年前,兩人已經到了矛盾不可調和的程度,再維繫下去,只可能兩敗俱傷。
他只能暫時鬆手。
讓兩人冷靜,重新審視彼此之間的距離。
同樣,晚寧也是長情而固執的人。
他賭一年的時間裡,晚寧不會移情別戀。除非她徹底的死心。
但是,情況和他預計的相差甚遠。
一切都是因為連鼎文的出現。
明明這一片棋,他已經占地為王,因為掉以輕心,沒有提前做活。導致一敗塗地,東湊西補。
現在,他能做的很少了,最起碼,她的安全,他會盡力。
只是,大概她不會領情。
「晚寧,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?」他幾近絕望地看著衣晚寧,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答案。
「啊?小暑還有 2 天。」她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「五周年,紀念日快樂。」最後五個字,他幾乎是頂著上顎才能說出來。
衣晚寧茫然地看著黃庭軒,思索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來,猶豫地問:「我們第一次去海洋館,那次?」
當時,她約黃庭軒去看亞洲最大的亞克力水族箱,這人遲到了兩小時,天氣炎熱,一肚子暑氣的她暴走幾公里獨自進了涼爽的鯨鯊館。
海洋生物在藍色中的優雅遊動,正被那一片藍色治癒時,忽然,黃庭軒單膝跪下求婚,打得她措手不及。
然後在眾人的起鬨中,當場拒絕。
夜裡,煙花綻放的璀璨夜空下,他不屈不撓又求了一次婚。
這一次,她答應了。
衣晚寧自嘲稱自己為quot浪漫過敏患者quot。
卻在那個煙花璀璨的夜晚,失去了平時的理智,被黃庭軒的求婚打動。
那次經歷之後,衣晚寧變得更加警惕,她開始注意規避那些可能會讓她再次quot失去理智quot的情境。
尤其帶著藍色、夜晚、焰火等關鍵詞,成為了她心中需要警惕的信號。
但是,這樣的特殊日子不是記住就是愛,記不住那肯定是不愛了。
衣晚寧想了好一陣,終於吐出一句話,「我記不得了。」
「……」
黃庭軒苦笑,一瞬間,他忽然理解是什麼叫自作自受,就應該拉著這人一起碎裂,而不是放走她。
這時,一個聲音響起。
「聊什麼,黃先生看起來臉色很蒼白。」甩開那群人,連鼎文依舊從容地出現在兩人面前,關切地看著黃庭軒。
此時,她才發現黃庭軒臉色白得不正常,聲音也有些虛弱。
「黃庭軒,你該不會是中暑了吧。」
今天那麼熱,這人還穿那麼厚。
而黃庭軒卻心墜冰窟,連旁人都看出來他病了。而晚寧需要別人提醒,才察覺。
她不在乎自己了。
第40章 北苑名香芳(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