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黃庭軒……陪我說說話。」衣晚寧試圖用談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,減輕心中的恐懼。
「說什麼?」黃庭軒的聲音平靜,似乎並不理解衣晚寧的用意。
「什麼時候跟我去民政局扯離婚證,最好明天,我預約好了。」衣晚寧直截了當地提出建議。
「不說了。」他不想在這個時候,討論這個話題,而且他也不會同意離婚。
就在這時,一團黑影突然從暗處竄出,衣晚寧立刻嚇得失聲尖叫,本能地躲向了黃庭軒,緊緊抓住他,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。
他低頭看著懷裡的衣晚寧,再看了一眼跑遠的小松鼠。
從剛才到現在,衣晚寧的表現,讓黃庭軒知曉了一件事。
「哎,總算明白,為什麼你不跟我們棋院的一起去鬼屋玩了。」黃庭軒輕輕拍著衣晚寧的背脊,語氣中帶著一絲瞭然。
衣晚寧的弱點,在夜晚,暴露無遺。
倔強又溫柔的唯物主義戰神,怕鬼。
「你閉嘴。」 衣晚寧試圖用強硬的語氣來掩飾恐懼,但聲音的顫抖卻出賣了她。
機會難得,黃庭軒沒有放過逗弄她的機會,故作驚訝地指向某個方向,「哦,你看,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?」
話音未落,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。
「啊!救命啊!」 衣晚寧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,緊緊地抱住了黃庭軒,努力將自己縮得更小。仿佛通過這種方式來抵禦未知的恐懼。
兩人越走越慢,幾乎走了五六米,衣晚寧便會詢問黃庭軒:「到了嗎?」
她迫切結束這段令人不安的夜間加班行動,而且是無償。
面對衣晚寧催促又膽怯的行為,黃庭軒只能與她並排走,方便充當晚寧的避風港。
不過,他對這片山林不熟悉,只能依靠手中的頭燈照亮前行的道路,仔細辨認著每一個經過的路牌,確認他們是否在正確的方向上。
「快了,馬上到第一個點。」
他試圖減輕衣晚寧的焦慮,但是收效甚微。
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,他的後背一定會貼上名為衣晚寧的膏藥,或者懷裡多一團溫軟。等動靜過去,又施施然飄走。在這樣的夜裡,撩撥得他心癢難耐。
上次山林夜宿,怎麼沒發現她那麼可愛。或許那時忙著逃命,沒空害怕吧。
終於,他們地圖上標註的第一個點。
月光穿透樹梢,灑在河面上,碎裂的月光美得像一匹鋪開的上等絲綢。
然而,河水忽紅忽暗,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,如恐怖片裡的怨恨之河。
聞到氣味的衣晚寧忽然心安了,走路大膽了幾分。
這種氣味只可能人工合成出現,不會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。
此時,她想清楚,自家大哥為什麼要大晚上出來采水樣,因為某些公共素質道德低下的化工企業,趁著夜黑風高偷排。
「燈,燈打過來,不然手機拍出來烏漆嘛黑。你拿著手機對著這裡拍,記得別拍我臉進去。」恢復常態的衣晚寧皺著眉頭,對黃庭軒吩咐道。
「好~」黃庭軒迅速調整頭燈的方向,將光線聚焦在衣晚寧需要照亮的地方。
忍著惡臭的衣晚寧,按照以往汪洋教她的手法,把採集到的污水倒入採樣瓶,並打上標籤。
乾淨利索地去了其餘四個點,只有一個點有剛才那種刺鼻的氣味。
完成自家兄長分配任務的衣晚寧,發了消息給汪洋。
那邊很快回話,讓衣晚寧和黃庭軒儘快回山房。
「你以前經常幫大哥采水樣嗎?」
「不是經常吧。」
汪洋當年的畢業論文是山林化學物質殘留解決方案,為了做好這個論文,全家人都被他調動起來,跟馬拉松一樣跑山。
那時,天沒亮就被大哥拽起來,滿山采水樣、土壤樣品。
作為回報,每年香藥開始種植,她會呼叫大哥請年假過來幫忙,她就可以不回山房當免費勞動力了。
黃庭軒鬆了一口氣,輕鬆許多,「那還好。」
「什麼還好?」衣晚寧有些警惕。
望著警惕的衣晚寧,黃庭軒溫柔地說道:「以後大哥再吩咐,我陪你一起。」
「……你倒是陪我把離婚證扯了!」想到這事,她就有點暴躁。
黃庭軒想毀了她剛剛重啟的事業嗎?
「我現在不想離婚了。」他直截了當地告訴晚寧心中所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