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考場門口不得喧譁,他誓必要跟這些同科好好打聲招呼的。
顧少晏見他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,如逛自家花園般閒適地邁進了考場大門,不由搖頭失笑。
武試不如文試要憋三天,只落日前就結束了。
顧少晏走出考場,還回頭去找那個孩子。不知他有沒有堅持到考完,還是半途受不住被抬出去了。四顧一番,沒找到人。
還有些遺憾。見著來接人的阿吉,二人回了府。
剛進府門,有小廝跑來,「三少爺,國公爺找你!」
顧少晏挑了挑眉。他去通州近十天,都當他死了一樣,不聞不問,這會才出門一天,天都沒黑,找他?
才到書房門口,內里飛來一物,差點砸到他的鼻子上。好在他閃得快。
顧少晏撿起地上的書本,瞟了兩眼,把灰甩了甩,徑直入內。
「你去考武試了?」
曹國公坐在書案後,壓抑著怒火,直直看向他。
顧少晏只當看不見,尋了張椅子坐了,還翹起二郎腿,抖了抖衣裳下擺,「嗯,考了。」手中那本書冊被他轉了個花。
曹國公見不得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,壓抑的怒火又飆了上來,「考了!你竟敢不吭一聲跑去考武試!」
抓起桌上那麒麟鎮紙又朝他擲了過去。
第5章 不勞費心
顧少晏哪能讓他砸到,身子一偏就躲了過去。
「父親你這是在外頭吃了氣,回來朝兒子撒了。」
曹國公恨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,大手往桌案上一拍,「我問你為何要去考武試!」
「父親這話說的,朝廷既設了武試,還能不讓人考了。」
「誰去考都行,不能是你,不能是咱曹國公府的人!」
太祖立國,大肆分封從龍功臣,當年更是一舉封了八個國公。他祖父因驍勇善戰,立功無數,得封「曹國公」。
只是如今才不過五十餘年,八個國公就只剩三個了。
一代衛國公乃太祖外甥,韓國公府則是太祖皇后母家,這兩位只要不謀逆,門頭上的匾額穩得不能再穩。而他曹國公,日夜懸心,芒刺在背,就怕那爵位在他手裡沒了。
府上早早就上交了虎符和兵權,父祖又喝令家中子弟由武轉文,結果這逆子竟跑去考武科!
曹國公得知消息,連滾帶爬跑回府,恨不得把這逆子打殺一通。
顧少晏定定地看他兩眼,又軟軟地靠回椅背。
「我又不想沾染兵權,只不過想謀個差事罷了。難道父親是想讓兒在府中混吃等死?這偌大的府邸,將來都是世子的,兒還不能為自己謀劃一番了?」
曹國公一滯,「我還能不為你打算?」
顧少晏沒看他,只盯著地上的麒麟鎮紙。自己去通州那麼多天,他都能不聞不問,又有幾分心在自己身上。
曹國公思及他的身世,嘆了一口氣。
自己前後娶了三任妻子,長子少揚是髮妻所出,早早就請封了世子。少晏是二任妻子白氏所出,白氏福薄,生產當天就沒了。少增少留是現在的夫人王氏所出。
長子幼子不用他操心,別的庶子女也有生母為他們打算。少晏……
「你要請大儒請名師,要去名家書院,我無有不應的……」
「父親不是不知我不愛讀書。」
他跟顧少揚不過是差了兩歲,小時候一起跟著家中的先生讀書,顧少揚經常被先生誇讚,父親與有榮焉經常帶他四處炫耀,反襯得他什麼都不是。
他便厭了那先生,也厭了讀書之事。
「即便讀書不成,也不是謀不來差事,咱們這樣的門第,只需我各處招呼一聲……」
讀書不成讀書不成!
從前就是這樣,他什麼都不問,就說自己讀書不成!
顧少晏憤而起身,把手上那書冊恨恨往身後一揚,大步就出去了,「我會為自己謀算,不勞你費心!」
青竹巷季府,季安冉拎著新鮮出爐的燒雞往書房一路小跑。
「姐姐,我回來了!」
季安瀾忙站起身迎了上去,「考得可好?」
「不知道。但我都答完了。」
「少爺定是沒問題的!家中下人都打聽了,武仕子中沒有文科轉考武科的。」
少爺是獨一個!賀嬤嬤不住嘴地夸。
文人不武,武人不文。皇帝自然是想要那文武通才,文韜武略智勇雙全的臣子為他效命,只是文科武科壁壘森嚴,像少爺這樣文秀才轉考武科的,這一科都找不出第二個。
見安冉被賀嬤嬤等人誇得有些得意,季安瀾咽下了到嘴誇他的話。
「還有外場考試,萬不可掉以輕心。」
「姐姐放心,我都知道的。」
指著買回來的燒雞給季安瀾看,「陪都的徐記燒雞,沒想到開到新京來,還是門庭若市。」
他差點沒擠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