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得悽厲,聞者傷心。
賀嬤嬤和幾個丫環想起小姐的不易,也開始抹淚,痛訴竇邑毀婚,害小姐在陪都被人取笑,呆不下去,只得遠離故鄉。
又說那府里不肯為小姐做主,不肯派人來接小姐,小姐只好偷摸進京,連那府里都不敢回,如今要住到這外頭。
小姐真是太可憐了。
安冉更是心疼不已,他長這麼大,除了外曾祖母過世的時候看見姐姐哭,什麼時候見姐姐哭過。
去年船隊翻了船,死了那麼多人,被無數家眷為難要說法要金銀錢物,姐姐都沒哭。
「都是你這個負心漢,為了攀高枝娶貴女,背信棄義毀了婚約,我姐姐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!」
「安瀾妹妹……對不起,安冉,我,我……」
思及一向讀書聰慧的安冉,因他之故,只為了有個進京的理由,而去改走武途,竇邑更是覺得自己不是人。
手足無措,不知如何做才能彌補一二。
「邑哥哥,你怎可這般對我。」
季安瀾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睛,似嗔似怨地與看了他一眼,便哭著跑開了。
「安瀾妹妹!」
竇邑起身要追,被賀嬤嬤等人攔下。
面色忿忿,「如今你既已解了婚約,又有佳人待娶,我家小姐也要另外說親,你怎可再毀她閨譽。」
恨恨地驅他出府。
竇邑看著季安瀾跑走的背影失神不舍,可又莫可奈何,只好悻悻離開。
「姐姐!」
安冉趕去安慰姐姐,上前抱住她的腰。
都是姓竇的那無良人,害姐姐傷心!他定饒不了他!生怕姐姐哭壞,忙搜腸刮肚找詞安慰,就見姐姐朝他眨眼笑了笑。
啊?
「姐姐你是假哭?」
「他又不值得我真哭。」
但不哭不難過一場,竇邑沒準會覺得她對他不上心,便心安理得迎娶佳人。這如何行。
傷害了她,哪能當頑風吹過,了無痕跡。
得讓他痛一痛,且還得讓他記得牢,讓他一直愧疚於心才好。
「小姐做得對,正該這樣。不然那姓竇的還以為小姐對這樁婚事只是淡淡,以為小姐未受損失,他倒心安理得等著迎娶嬌娘。」
「哼,傷害了我們小姐,哪能就這樣算了。」
而竇邑被驅趕出府,站在門口愣神半晌,未曾挪步。
安瀾方才哭得那樣傷心,哭得他的心都碎了。她在陪都被人取笑,立身艱難。都是自己的錯。
若不是因為自己,他們也不會進京,安冉也不會改考武科。
思及他姐弟二人的身世,竇邑只覺得難過得喘不上氣。失了自己這個倚仗,安瀾才不得已另僻他途,瞞著那府里,偷偷上京。
「少爺,別難過了。」小廝不為忙上前安慰。
季姑娘他也是看著長大的。安冉少爺以前還叫自己不
為哥,而且季姑娘每次見到自己都給厚厚的賞,可大方了。
可這次再見到他,都只當不認識一樣。
好難過的。
主僕二人一路沉默著回到竇府,竇邑就把自己關到了書房。
另一小廝不宜找過來,少爺今日出門沒帶他,他覺得定是不為這狗東西在少爺面前說他的壞話了。
「你和少爺今日去哪了,老爺方才還問呢。」
「出去走走。沒去哪。」
不宜不信。覺得這狗東西分了他的寵,自從進京,少爺眼裡都沒有他了。
哼,不說就以為他打聽不出來嗎。
出了院子,跑到馬房那邊問了幾句,便問出少爺今日是去西街青竹巷了。
哼,這還不是被他打聽到了?
見少爺窩在房裡不出,他也無事可做,便決定到街上轉轉。結果一出府就見到鳳陽縣主派來的丫環。
「明月姐姐,你怎麼來了?」笑著小跑上前。
明月見是不宜,微笑著上前問候了一番。
「我家縣主得知竇少爺這些天宴請多,命我送些補身子的丸藥來,說讓竇少爺注意身子,不日還要殿試,莫貪杯壞了身子。」
不宜連連道謝,接過包裹。
「還得是縣主。我家少爺這些天日日有人宴請,奔波勞碌,睡覺都不安生,多謝縣主惦記。」
二人聊了幾句,明月便得知竇少爺今日去了西街,回來還心情不好,把自己關在屋裡了。
第12章 誰更黑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