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胡沁什麼!」劉氏怒喝。
「你將來如何隨你的意,但安冉姓季。」
安冉想張口,被姐姐目光掃到,又閉上了,嘟了嘟嘴。
藍氏一副受辱樣,「大姑娘,我知道你看不上我,但我現在是你母親,我娘家也是你外家。你方才那話,若叫外人聽了,只怕要嫁不出去。」
「不勞藍夫人費心。我和安冉只有一個母親,也只認一個外家。」
又強調:「我和藍夫人井水不犯河水,若覺方才言語有冒犯,那也是別人先冒犯了我。我這個人一向是別人不犯我,我不主動犯人的。」
一場暮省不歡而散。
出了榮壽堂,季安瀾一路沉默著。
方才在廳中鬧了好大不痛快,她一個人懟好幾個人,到底勢孤力弱了些。
二房是庶房,不太敢得罪侯夫人和大房。三房雖然對他們姐弟還算不錯,但一個是親兄弟,一個是親母,也只會居中調和。
看來還是要把三房爭取過來。
有三叔幫著在祖母面前調和,她和安冉以後在這府里才能過得順當。藍氏那邊也不敢隨意伸手。
「三叔。」
「安瀾?」季明巒和俞氏見到她愣了愣,「你找我們有事?」
怎等在他們院子門口,「快進來!」
季安瀾跟著他夫妻二人進了院子,四下打量了一番,院子幽靜,移步換景,當真是個極好的院落。
俞氏忙讓下人沏茶,又拉著她寒暄。
季明巒看了她一眼,想起方才她在母親院中那一幕。想她姐弟二人多年養在陪都,大哥一直不聞不問,才養成她處處要強的性子。
「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跟三叔三嬸說,沒必要都一個人扛著。大嫂怎麼說都是你長輩,又掌著家,你得罪了她對你姐弟沒好處。」
「是,我都聽三叔的。」
俞氏拍拍她的手,「這就對了,私下是私下,但很多事沒必要宣之於口,咱們不能讓人挑理。」
「是。」
見她聽勸,季明巒夫妻大大鬆了口氣。
又說起她收的竇府送來的厚禮……
「收便收了,我和你三叔都覺得應該收。沒必要為了些許虛名把好處拒之門外,將來嫁妝豐厚也是咱女人的底氣。再說確實是竇家對你不起。」
季安瀾笑了起來,「是,有三嬸這句話,我收著就安心多了。」
又敘了幾句,安冉才說到此行的目的。
「我聽說三叔之前到帳房支銀子,說是要為各處生意打點,帳房那邊卻不同意?」
說起此事,季明巒又氣悶在胸。
如今大嫂掌家,支點銀錢太不方便了。而且她一個女人,根本就不懂外頭生意艱難,只以為憑自家的身份,躺著就能賺錢。
季明巒一肚子怨言,只不好像個潑皮婦人一樣,喋喋不休抱怨。
見他不吭聲,俞氏向季安瀾抱怨:「可不是,如今我們這一房別說領千兩百兩,就是領十兩銀,那邊都要一一盤問。你三叔恨不得撒手不管了。」
嘆了口氣,「但不管又不行,這家到底不是她一個人的。你三叔要是不管,就沒人管了。」
季安瀾默了默。
祖父有四子,父親將來要襲爵,如今又有了差事,是不會管家中經濟庶務的。二叔在邊關,四叔在外地當知縣,一家人都在外地,想管也管不了。
「不誇張地說這家裡的銀錢都是你三叔賺回來的,可大嫂掌家後,你三叔處處被掣肘,氣得他常嚷嚷不想幹了。」
藍氏眼皮子淺,生怕家中銀錢被三房全摟去了,以為只交給管事打理就行。
呸,要是撒手交給管事,看這府里還有如今好日子過不。
俞氏心中不忿。
季安瀾如何會不懂。她從外曾祖母手裡接過虞家溫家兩家的生意,也恨不得親力親為,哪裡能全部撒手扔給管事。
管事的忠心很多時候經不起考驗。
「三叔想不想有自己的生意?」
「自己的生意?」
「是啊,自己的生意。大房將來會襲爵,萬事不愁,二叔四叔也各有退路,三叔就不準備為三個弟弟打算一番?」
季明巒如何不想。
只是如今母親尚在,他也生不出太多私心。
而且各處生意皆有帳目可循,他也掏不出多少銀子。若讓家裡知道,一家子兄弟倒是會生隙。
俞氏看了丈夫一眼,又看向這個侄女,「安瀾是有什麼想法?」
總不會無緣無故開口吧。
「是有一些想法。我外曾祖母離世,給我和安冉留下一些傍身的錢財,我想為安冉做一番打算。但因我身份束縛,不好外出經營,想著不如與三叔合作一番,也好給安冉多添一些倚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