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面上幾許難過,「夫人待人和氣,從不打罵下人。聽聞夫人去世,我和我妹妹還哭了好幾場。」
若不是方才季安瀾一直盯著他,細瞧他面色變幻,還真就相信了他這番說辭。
又問了一番,卻是沒問出有用的信息。
要麼是牛有福不知內情,要麼是他知內情,卻埋得深不肯往外透。
要麼只想著那些年外曾祖母都未查到的事,自己一個當年還人事不知的孩子,只怕更不知情,便想著繼續隱瞞。
顧少晏讓人把牛有福帶了下去,繼續關了起來。
見季安瀾一個人站在檐下看著揚揚灑灑的雪花出神,在一旁遠遠地看著,也不出聲。
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,瞧著象是要融入這漫天的雪花中,飄飄遠去一般。直直站在那裡,幾許冷清,幾許孤寂。
惹人心疼憐惜。恨不能上前擁她入懷,好生呵護。
又想起山頂上看到的那一幕,越發想為她查清這背後的真相,好為她肅清這一切,讓她可以放心地嫁人,去過踏實安穩的日子。
她該是每天臉上都掛著笑,無憂無慮的。
不該這樣眉頭緊鎖。
「你放心,牛有福我會命人看著。也許再關個幾日,他自己就耐不住,把一些不為外人道的事說了。」
季安瀾轉頭看他,朝他笑了笑,「多謝你了,我不好把他帶回去,還要勞你費心幾日。」
「與我
不必這麼客氣。」
為她,他心甘情願。盼她開懷,唯願她長樂無憂。
第164章 盤問田姨娘
季安瀾從牛有福嘴裡沒問出東西,便想著從田姨娘那邊套套話。
十來年了,母親亡故的陰影並未消散。
這些年查無所獲,她甚至都懷疑和外曾祖母的堅持是否正確。人人都說母親的死是意外。
是外曾祖母和她不相信。堅持查個真相。
回到府里,季安瀾問了一番,得知田姨娘情況大好,婉婷也不在她的院中,便帶人找了去。
田姨娘躺了多日,只覺得骨頭都酥了。生怕暗中有人盯著她,連院門都不肯出。
惶惶不可終日。
想著藍氏是在外頭出的事,只要自己不出府就會沒事,所以近幾日也只在院中走動。
正半閉著眼睛嗅著手中梅枝清冽的香氣,扭頭就看見季安瀾正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。
田姨娘嚇了一跳,努力定了定神,「大姑娘。」
田姨娘的神色,季安瀾看在眼裡,越發覺得她心裡有鬼。
她在迴避自己,牛有福似乎也在迴避自己。
這兩人定有秘密在身。
季安瀾讓幾個丫環留在院外,並命她們看守院門,一個人朝田姨娘走近。
「田姨娘大好了?你院中這梅樹種得遲,梅花開得不盛,不若我陪姨娘到園中走走?」
「不用了。我這還喝著甄大醫的藥呢,可不敢亂走。到時又得勞累大姑娘去請大夫。」
說著,對季安瀾又謝了一番,「就婉婷那性子,是不敢求到侯夫人那裡的,多虧了大姑娘。」
「小事一樁,姨娘不必放在心上。」季安瀾看著她,「要不我陪姨娘到屋裡坐坐?」
田姨娘下意識就拒絕,「我病重多日,屋裡都是藥味,自己都不願多呆,大姑娘還是別進去了,別沾了病氣。」
「我倒不怕。是有幾句話要問田姨娘,若站在這院中,怕凍著姨娘。」
「我病了多日,平時也不管事,大姑娘若要問什麼不若去找婉婷?她常念叨大姑娘的好,想著和大姑娘多親近一番。」
季安瀾就看著她,這田姨娘是多怕她張口,才連話都不想跟她說?
笑了笑,「我問的話,只怕婉婷卻是不知的。」
見她不願進屋,也不強求,側身看著這梅樹上的梅枝,誇了一句這花開得好,引得田姨娘跟著誇了一句,說這梅樹她平時如何照顧,如何養得好。
見她沒再崩著,季安瀾轉了話頭,忽然問她:「田姨娘可是才借了牛有福一千五百兩?不知銀錢可還湊手?要不要我貼補姨娘一些?」
田姨娘正拉過一枝梅枝到鼻下,正要嗅,聽得這話,那梅枝一下子就被她掐斷了。
目光驚恐地看向季安瀾,「大姑娘?」
大姑娘為何會知道牛有福?還知道牛有福來找她要了銀子?
「這些年我母親不在,姨娘一個人照顧二弟和四妹辛苦了。才攢了些好東西,如何能變賣去接濟他人。一千五百兩可不少。下回若需要銀子,可以跟我說一聲。」
田姨娘這會一點僥倖都沒有了。
大姑娘不僅知道牛有福,還知道她典當了東西換銀子,還知道是一千五百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