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安瀾笑了笑,「好,若酒好,我一定給你娘一個好價格。」
梅犇聽了高興得很。
二人走後,季安瀾便又去了田姨娘院裡。
昨日田姨娘被那樣送回來,幾乎府里的人都知道了。下人們不敢議論,主子們都來看過她,各房的小子姑娘也都有來看望。
季安瀾到時,正遇上甄太醫從院裡出來。
「甄太醫。」
「大姑娘。」
「勞甄太醫一大早跑這一趟,不知姨娘的病情如何了?可有恢復的可能?」
甄太醫一臉凝重,「不好說。但據我所知,京城太醫院的太醫也沒誰能接她的斷筋。至於嗓子,先用藥治治看,也許會有所改善。」
「能治好嗎?哪怕不能恢復如初,只要能說話就行。」
甄太醫遺憾的搖頭,「老夫學藝不精,恐怕沒有這個能力。大姑娘可以讓人往外尋尋看,民間也有些醫術好的大夫。」
季安瀾面沉如水。民間或許有神醫,可誰又知道他們在何處。
給一旁的錦瑟示意,錦瑟便上來塞給甄太醫一個荷包。
「這不能收。府上已給了診金。」
「甄太醫拿著吧。昨晚已經勞累您了,今天一大早又讓您受累。姨娘這樣,還需靜心修養,外頭要是有人知道她病了,都跑來探病,倒不利於她休息。」
甄太醫聽懂她隱晦的話,這是讓他不要把田姨娘的事往外道呢。
「大姑娘放心,醫者有醫德,只關心病人的病情,別的無心理會。」
「有勞甄太醫了。」讓人送他出門。
目送甄太醫離開,進得院中,就見二弟季平一臉哀淒在那裡看著她,「大姐。」
「二弟這是得到消息從書院回來了?」
季平沉痛地點了點頭。聽到這樣的消息,他如何坐得住。
方才甄太醫的話他也聽見了,那心又死了一重。「我姨娘真的不會好了嗎?」
季安瀾默了默,「我會讓人打聽民間有沒有好的大夫。術業有專攻,也許有大夫擅長治嗓子和接手筋,也不一定。」
季平眼裡起了一絲亮光,又很快熄滅。
哪那麼容易找到神醫。太醫院的太醫醫術極高,都說治不好。
見不得他一臉頹喪的臉色,「我去看看你姨娘。」
進了屋內,婉婷正坐在床沿給田姨娘餵水。
見她來,起身叫了她一聲,便低頭站在那裡。
昨天她那樣對大姐,大姐一定生氣了。「大姐,昨天是我太心急姨娘,你不要跟我計較。」
「我知道。不會跟你計較。」
季安瀾說完,站到床頭,看向床上的田姨娘。
田姨娘見她到來,又閉上了眼睛。季安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「姨娘可好些了?」見她神情憔悴,也無心苛責。
婉婷神情哀痛,「還是那樣,只知道流淚,昨晚手疼得幾乎一夜沒睡。」
季安瀾站在床前,站了半天都沒見她再睜眼。便走近坐到床沿。
「牛有福死了。」
田姨娘眼珠子動了動,想捏拳,卻發現捏不了,越發沮喪。都忘了自己是個廢人了。還不如跟牛有福一樣死了,一了百了。
牛有福竟然死了!
「你心裡也有猜測吧?」季安瀾盯著她的眼睛,知道她聽得見。
「對方害你如此,你真的就這樣吞下了?不想報仇?」
田姨娘眼珠子轉得更快了些。
她怎會不想報仇。可她又能做什麼呢?她如今都成這樣了。哪怕是她還好好的,她也做不了什麼。
牛有福都死了。她能撿回一條命,都是對方開恩。
「田姨娘,你看到她了?你知道是誰對不對?」
見她仍是無動於衷,季安瀾下了一劑猛藥,「你猜對方為什麼對牛有福滅口,卻留你一條命?只把你毒啞了,知道你認字,又把你的手筋挑斷了?你猜對方為何這麼做?」
對方為何這麼做?
田姨娘也沒想通。
對方灌她啞藥時,她以為是毒藥,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,結果竟只是啞藥。
還不是迷藥。那個男人挑斷自己手筋時自己全程清醒,硬生生扛下了這剜骨之痛。
為何要留她一條命?還不如讓她死了。
「玉蕊臨死前,估計是把做過的事跟牛有福說了,所以牛有福也被滅了口。而田姨娘你,會不會也把事情跟二弟和四妹說了?」
田姨娘嚯地張大了眼睛,一臉驚恐。
在一旁的季平和婉婷也驚懼地看向季安瀾。
田姨娘拼命搖頭,不,她什麼都沒跟婉婷和平兒說!什麼都沒說!
不能,不能對她的孩子下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