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盛,粘稠。
卻也破碎,清冷。
「小音,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…」
手頭的勺子一松,陶瓷碰撞,發出刺耳聲響。
她煩躁地打斷舒玥,「是嗎?」
「媽,我只是替你感到遺憾。」
「一個曾經擁有遠大理想的人,如今卻甘願成為別人的金絲雀,籠中鳥。」
話說得太直白,傷到的不止是舒玥,她也好過不到哪裡去。
事已至此,繼續呆在這裡,只會更加傷人傷己。
她沒敢去看舒玥難看的臉色,起身,準備離開,「如果沒什麼事,我就先走了。」
她抓過一旁的傘和包,抬腳時,手腕卻被扣住。
「下周末是你陸叔叔的生日,他兒子會回來,媽媽希望你也能過來。」
「我跟你陸叔叔結婚兩年了,你們也是時候認識一下了。」
一陣暈眩襲來,梁舒音攥緊身側的掌心。
原來,這才是舒玥今日找她的目的。
她定了定神,唇角牽起諷刺的笑,「你是不是忘了,那天也是爸爸的祭日?」
你怎麼敢。
怎麼能,說出這樣的話。
喉頭湧上腥甜。
她低冷的語氣中,帶著不甘的質問。
「媽,憑什麼?」
推門出去,烈日焚身。
梁舒音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冷意,從腳底蔓延至了頭頂。
她沒撐傘,頭也不回地邁入了毒辣的日頭下。
回到家,她放下東西,便匆忙去了陽台。
昨晚的暴雨是半夜來的,她忘了關窗,陽台被風雨摧殘得一片狼藉。
爸爸最喜歡的那盆君子竹被風吹倒,土灑了些出來,不過還好,植株沒受到什麼損害。
買回這株植物時,爸爸就跟她說,做人要像這竹子一樣。
不能有傲氣,但也不可無傲骨。
她的爸爸,這樣一個風清月朗的人,最後竟然…
強迫自己壓下情緒,她起身去拿了拖把,清理了地面,再收拾好花架上的其他花。
正值暑假,沒什麼事,她每隔一天會去學姐的咖啡店兼職。
今天恰好不用去,收拾完陽台,她開始打掃房間。
自從爸爸去世後,她就一個人住在他留給她的這套房子裡。
套四的戶型,面積不小,打掃起來並不。
但只要有空,她就會將每個房間都打掃得一塵不染,因為爸爸喜歡乾淨、明亮的環境。
忙完這些後,她去沖了個澡。
裹著干發帽出來,她將這兩天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里。
倒入青檸味的洗滌劑,滾筒剛轉起來時,陳可可的電話恰好進來。
「音音!」
聽筒里,尖銳嗓音撞進她耳膜,「下午那場比賽,聽說有個女車手退賽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