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心老師,我們都沒問題的。」
「行。」
陸祁溟斂眸,收了視線,「可以去上車了,第一圈是熱身圈,大家先熟悉熟悉。」
梁舒音上車後,指導員過來檢查了車輛的情況,確定沒問題,提醒她可以出發了。
她卻定在原處,沒動。
手放在方向盤上,她緩緩轉頭,將視線投向不遠處,那個正在指導學員的男人。
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,她打開頭盔面罩,叫了他的名字。
「陸祁溟。」
嘈雜的發車區,陸祁溟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,聲音還挺耳熟的。
但他直覺不太可能,沒理會。
過了幾秒,那薄荷糖一樣的嗓音又提高了分貝,「陸祁溟。」
他微怔,轉頭朝身後望去。
還真是她。
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。
「我的車沒動靜,你能不能過來幫我看看?」
想到那日賽場上颯爽的身影,此刻竟被一輛操作簡單的卡丁車難住了,陸祁溟起身時,不經意勾了下唇。
他走過去,檢查了下她那輛車,很快發現了問題。
一個極其低級的錯誤。
忘了打開安全啟動按鈕。
連剛碰卡丁車的人,都極少會犯的錯。
他撩起眼皮,意味深長地看著她,「剛培訓的時候,不是聽得挺明白的嗎?」
梁舒音也盯著他,不躲不閃,不慌不亂。
身旁又有一輛車開了出去。
她終於收回視線,將面罩一關,扔下句「謝了」,便發動車子離開了。
陸祁溟緩緩起身,雙手插兜,微眯起眼睛,盯著那個疾馳而去的背影。
直到她徹底消失在拐彎處。
接連幾場暴雨後,氣溫稍降,此刻沒有驕陽炙烤,風是微涼的。
熱身圈後,梁舒音一口氣跑了六圈。
剛開始她壓著速度,後面見其他人都陸續下場了,人少了後,她才放開了,加速起來。
她很不喜歡夏天。
每逢盛夏,她的情緒就會跌至谷底。
大抵是因為,從高考後的那個夏天起,她的人生就徹底偏航了。
她從小跟著父親讀過不少書,一頭扎進文字的世界,她的內心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但這個方式,也在那年夏天失效了。
後來跟著顧言西學車,她終於找到了另一種南轅北轍的方法,將心裡的野獸從囚籠中釋放出來。
她是學文學的,卻也迷戀賽道上的感覺。
一半寂靜,一半瘋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