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沒抱夠?」
心裡猛地一跳。
她鬆開了扶著周敘的手,扭頭望去。
陸祁溟雙手插兜,立定在她身後,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,正垂眼盯著她,眼神冷冷,眉頭不悅地皺著。
活像是要把人吞了。
原本的那點欣喜,在看見他這副表情後,霎時冷掉了。
他誤會她了。
「這位是?」
周敘沒聽清他剛才那句話,但隱隱從兩人微妙的氛圍中察覺到什麼,主動開口想打破尷尬。
沒等她張嘴,身邊的男人已經一手摟過了她肩膀,替她回應。
「她男朋友,陸祁溟。」
周敘神情微頓,「你好,我是她同學,周敘。」
「同學?」陸祁溟看著他,「你也是中文系的?」
對方的語氣不像是疑問句,而是反問,或是質問。
周敘愣了下。
他從小也算是天之驕子,不是會怯場的人,然而面前的男人,壓迫感實在太強。
這種壓迫感不僅來自於他出眾的外貌,一身黑的冷酷打扮,還有他盯著自己時,那種與生俱來的倨傲。
面對這樣的人,一開口,他本能有些緊張,「不,不是,我是數學系的…」
「數學系,那腦子應該…」
「陸祁溟——」
向來挺有教養的人,也不知道在發什麼瘋,梁舒音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,率先打斷了他。
陸祁溟偏頭看她一眼,眼眸沉沉,那意思是「有問題?」
她沒理他,冷冷移開視線,對無辜中槍的人感到抱歉。
「周敘,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,你快回店裡忙吧。」
說罷,她掙脫他握住自己肩膀的那隻手,拎著蛋糕,轉身就走了。
陸祁溟盯著她的背影,眸色漸深。
幾秒後,他追了上去。
「這就心疼了?」他拽住她。
他的指控荒謬,且莫名其妙,一直憋在梁舒音胸腔里的那口氣,終於炸了開來。
她抽出了手,冷眼看他,脫口而出,「陸祁溟,你有病啊?」
因為生氣,她聲調略高,語氣聽來刺耳,戳心。
空氣霎時凝固了。
她剛才那話不算難聽,但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煩。
如果說她的冷漠是一把刀子,那她眼底毫不隱藏的討厭,便是刀子上淬的毒。
幾天沒睡覺,陸祁溟疲憊至極,聽到這樣的話,甚至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他靜靜盯著她,眼眸倦怠而受傷,胸口如潮水起伏。
半晌,他忽然輕笑一聲,從喉頭擠出生澀沙啞的幾個字。
「嗯,我有病。」
他有病,所以才會頂著鋪天蓋地的暴雨,大半夜從崇洲開了十幾個小時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