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音音。」
這一叫,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。
包括窗前的陸祁溟。
梁舒音一時有些耳鳴。
她沒看他,指甲下意識掐了掐掌心,然後盯著病床上的人,緩緩叫了聲。
「媽。」
下一刻,她聽到手機砸在地上的聲音。
顧不得太多,她頂著陸祁溟震驚的目光,朝著病床走了過去。
「陸叔,舅舅,我媽怎麼樣了?」
後來的那幾分鐘,梁舒音像是做了個噩夢。
顧言西和陸延盛的聲音在她耳邊交替著,似真似幻,她只覺得後背被一雙眼睛緊盯著,脊骨發涼。
「今天暈倒是因為胸悶,醫生說大概是長期鬱結所致的,沒什麼大礙,不過等她穩定了,可能還要做個詳細的檢查。」
「你媽也是出息了,身體不舒服瞞著所有人,要不是今天在外面暈倒,恐怕沒人知道她身體出了毛病。」
在數落或擔憂的聲音中,梁舒音聽到了一道淺淺的關門聲。
交代完病情,陸延盛說了些寬慰她的話,便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人。
但舒玥精神不濟,抓著她和顧言西的手,什麼也沒來得及問,人就昏睡了過去。
梁舒音跟顧言西退出病房,去了外面的貴賓休息室。
擰上房門後,滿腹狐疑的顧言西盯著她,準備興師問罪。
「怎麼回事,你…」
像是被他從夢中驚醒,梁舒音突然從游離的狀態回過神,倉促地抓起沙發上的包。
「我出去一下,有什麼事等會兒說。」
病房外的走廊上,梁舒音揣著混亂的心跳,左右張望。
沒看見陸祁溟的身影。
不知為何,她潛意識總覺得他不會就這樣離開,於是順著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尋過去。
安全出口的門只翕了一條縫,她抬手,一點點推開那扇門。
直到一個挺拔的身影,一寸寸出現在視線中。
陸祁溟指尖夾著一根煙,身體微微傾斜著,倚在牆上。
好半天,盯著地面,一動不動,也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她踩著搖搖晃晃的心跳下去。
走廊窗外是繁盛綠蔭,鳥啾蟲鳴聲,加重了心臟撞擊的不規則韻律。
有人從樓上下來,陸祁溟沒抬頭,像是完全沒聽見那腳步聲,又或是將來人當成了其他病患。
直到那人走到他面前,輕聲喚他,「陸祁溟。」
或許是對方的語氣太小心翼翼,他竟反應了兩秒,才緩緩抬頭。
那支煙還鬆鬆地咬在唇上,沒拿下來,只是看著她的目光,幽遠又複雜。
梁舒音下意識躲開他的凝試,鬼使神差地,伸手去抽走他唇間的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