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道有個掉漆的鐵窗,小小的,空間被橫豎幾條鐵桿,分割成小方塊。
她仰頭,從中間那個方塊望出去。
香樟樹葉在風中搖曳著,光斑落進來,被窗格切割,星星點點落在她皮膚上。
她聞著香樟辛辣的味道,百無聊賴地舉起掌心,借著光,觀察掌心的紋路。
交錯縱橫的紋路,沒有規則,亂七八糟,好像愛情線事業線都挺糟糕的。
看了半天,她才想起這是左手。
男左女右,白看了。
驀地,又自嘲地彎了唇角,她什麼時候竟開始相信這些東西了。
吐出一口煙圈,她剛收回手,就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,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男聲。
「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?」
僵遲兩秒,她轉過,陸祁溟正抄著手,踩著一樓的台階緩緩走上來。
她將煙從唇間拿走,輕點菸灰,嗓音淡淡的,「剛開始拍戲那會兒。」
「抽的多嗎?」他邊走邊問。
「不多。」
陸祁溟走到她面前,將她手頭的煙不由分說抽走,摁滅,扔在了角落的垃圾桶里。
「這玩意兒不是什麼好東西。」
他垂眸凝視她,語氣十分嚴肅正經,「少碰,最好別碰。」
指尖的煙被莫名抽走,梁舒音原本還不悅地皺了下眉,聽見他接踵而至的話,她卻又覺得有些好笑。
「抽菸的人好像沒資格說這話吧?」
陸祁溟沒回應,突然叫她:「伸手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掌心給我看看。」
不等她回復,他已經自顧自地牽起她的左手。
掌心靠下的地方,除了有些泛紅,還有道新鮮的傷疤,淺淺的,沒處理。
剛才菸灰墜落她掌心時,他明顯察覺到她皺起的眉心,以為只是被燙,沒想到竟然還有道傷口。
「疼嗎?」
他握著她這隻手,從兜里摸出創可貼。
梁舒音睫毛輕顫動,有些意外。
不等她掙扎,陸祁溟已經迅速撕掉包裝,將東西貼在她受傷的地方。
「不疼。」
等他處理好後,她冷淡地抽出手,又瞥了眼他手上那個精緻的禮品袋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」
「找人。」
陸祁溟看著她,又補充了句,「放心,不是你。」
她抬頭瞥他一眼,正要說什麼,樓梯間響起一個驚詫中略帶驚喜的男聲。
「陸總,你怎麼在這兒?」
她偏頭看去,一層冷汗霎時從脊背竄到後頸。
是莊邵。
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,看見了多少,聽見了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