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屬院重大新聞,關青剛這個廠長終於要走馬上任了,關連成也終於恢復了以前的社交,拎著破水壺,裡面裝上半斤渾濁的高粱酒,一喝就是一天。夾著酒味和臭味的老嘴開張就是一張大牛皮,「我們青剛,就是有大能耐的……」
看不慣的婆子早就躲的老遠,至於那些湊得近的,都是為了能喝上兩口壺裡的酒。
能看出關家裝的人不少,但現實的人更多。
鞋墊廠正式女工只有二十幾個,編外的零工可不少,大半家屬院的人都在鞋墊廠賺外快,關青剛已經是鐵打的廠長了,沒必要和錢過不去。
關青剛上任第一件事,不是在廠子裡大發神威,而是來到了林青黛家。
正在樂呵呵吃瓜的林青黛和張玉珍大眼瞪小眼,不是,鞋墊廠廠長來這裡幹嘛,她們兩個都不是鞋墊廠的女工,也都和關青剛沒關係。
關青剛正直嚴肅,嘴巴一張一合都是大道理,「革命青年是塊磚,哪裡需要哪裡搬,革命同志要思想力爭上遊,不給人民拖後腿。」
被驚天大鍋蒙頭扣上,林青黛暈頭轉向的,啥,他在說啥?
關青剛見林青黛不語,以為她想拿喬,不由得繼續教育,「林同志,身為軍屬,我們要以群眾的利益為先,能幫則幫,不能幫我們也要想辦法幫,你說對吧?」
林青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她,他覺得她很蠢嗎?
「關……廠長,你到底要說啥事?」
關青剛黑臉,「林同志,你就不要裝傻了,鞋墊廠已經請過你很多次了,我今天來就是想來通知你,明天去鞋墊廠教學,也不用太久,把女工教會就行。」
張玉珍突然道:「憑啥你讓去就去,鞋墊廠什麼時候找青黛了,你不要胡說!」
關青剛冷笑,「前廠長莊勝不是你公爹嗎?你裝什麼傻,裝傻是沒用的,這是集體的大事,容不得旁人敷衍塞責。」
林青黛卻聽明白了,這二愣子廠長新官上任三把火,第一把火來燒她了。
她認真反思,難道自己真的很好欺負,很像軟柿子?她應該沒做過任勞任怨的事吧,為什麼關青剛如此自信?
不理解,真的不理解。
林青黛絕對不吃啞巴虧,噙著笑意,「還請關廠長把話說明白,你這左一句革命右一句集體,好像我做了多十惡不赦的事一樣,總不能按牛喝水,也能強讓人認沒做過的事,你說對吧?」
關青剛就知道林青黛不是好對付的,這女人佛口蛇心,心腸硬的很,三番五次找郭小婉麻煩,他還沒空出時間算帳呢。
如果這次她積極配合工作,關青剛還能看她還算勤勉的份上原諒她一次,只要她和自己,還有郭小婉好好道歉就行,如果她不配合……
呵,集體榮譽大於天,豈是她說不配合就不配合的!
關青剛理想中的很美好,鞋墊廠不滿意他空降的原因他明白了,也理解,畢竟鞋墊廠就靠以前那幾個老客戶撐著呢,如果老客戶沒了,鞋墊廠可能也不在了。
這事也怪不到莊勝頭上,莊勝就是個一心悶頭做事的,哪怕不做廠長,還申請要繼續留在廠里做貢獻,不要工錢都行,對於這樣的辦事認真的人,關青剛思考了一下,還是決定把他留在廠里了。
廠長的位置是不可能還給莊勝的,不過辦公室主任這樣的虛名還是沒問題的。
無論莊勝以前是什麼樣的人,現在的莊勝是真的一心撲在廠里,交接的時候也是傾囊相授。
對於鞋墊廠的未來,莊勝表示擔憂,「我年紀大了,文化也不行,各方面都不如小年輕了,其實我早就想把鞋墊廠交給年輕人做,可是我不放心,幸好有你!」
關青剛心裡美滋滋,莊勝這是在肯定他。
莊勝又說:「把這樣的廠交給你我心裡有愧的,這段時間我夜不能寐,就想給廠子找一條新出路,可惜,我人微言輕,話不頂用,無能為力啊!」
關青剛上心了:「老廠長,你有什麼想法,大可以說出來,我義不容辭!」
莊勝為難:「不是我信不過你,是這事得罪人啊,我得罪也就罷了,你剛來,何必呢?」
於是,有了關青剛這一遭。
莊勝表述的潛在涵義他明白了,鞋墊廠創收上不去,歸根結底還是技術的問題,家庭婦女能有什麼技術,做出來的東西不壞不容易破已經算是優秀了,不可能要求美觀度。
像她們這樣沒特色,沒記憶點的偏僻小廠,註定要退步。
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以前莊勝只能幹著急,沒任何辦法,知道林青黛手藝後他坐不住了,這可是天選的好手藝,集體的新希望啊!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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