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舒甜盯著她的臉,看出她在想什麼:「你是不是還在害怕顧總?」
她忍不住嘆了口氣,勸說道:「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,我覺得應該不至於,他是你哥哥,兄妹之間哪有隔夜仇,就這麼放棄太可惜了。」
顧裊也抿唇沉默不語。
為了這個角色,她練了一個多月的朝鮮劍舞。就這樣放棄,她也不甘心。
見她神色動搖,丁舒甜才鬆了口氣,才想起廚房還開著火,大叫一聲,急匆匆地跳下床。
剛一出門,她又想起什麼探回頭來,目光亮而明媚,提醒她:「對了,盛導生日快到了,你別忘了準備生日禮物。」
話音落下的一瞬間,顧裊渾身僵住,想起從昨晚開始就被她忽略的事。
顧宴朝誤會當年她離開是為了和盛柏言在一起,就算不對她下手,不代表他對盛柏言也會寬容。
他們並不是網友和記者傳聞的情侶關係,她還在紐約念高中時,在校外的社區義工活動里認識了他。一次偶然,他知道她打算離開,才說他想打算去英國上學,兩人這才結伴。
獨自生活的那幾年,她一開始本以為會很艱難。
第一年入學前的學費是她偷偷貸款交上的,後來學校里為教育學的留學生特別設立了獎學金,她才不再需要為了學費發愁,只需要兼職賺生活費而已。
盛柏言幫了她很多,那年全球蔓延的病情,她也中了招,在病房裡被隔離起來後,燒到不省人事,有人在病房裡照顧她。
後來清醒時,她看見了盛柏言。他沒有像其他留學生一樣包機回國,而是選擇留在那裡陪她。
但顧宴朝不知道這些,他只會覺得,她當初是為了和別人私奔才離開他。
電影上映後的幾個月她膽戰心驚,每晚都睡不好,生怕一睜眼就被他找到了。可一連小半年時間都相安無事,她才慢慢放下心來,還以為他不會再來找她了。
她還是覺得不安。即便他們之間還沒有到愛情的地步,她也不想看著他因為自己出事。
她還以為他永遠不會回來,顧宴朝曾經親口對她說過,他喜歡留在美國,是因為在那裡,金錢可以凌駕權勢。但在中國,權勢永遠大於金錢。他不喜歡受制於人。
可他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?
萬一他怒火沒消,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他的手段。
越想就越是恐懼,顧裊不自覺抓緊了身下的床單,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曾經為了逃離他,她一個人在英國躲了四年。要不要現在就走?她這次又該躲去哪?
可如果她現在走,又要怎麼跟身邊的人解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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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氏集團大會議室。
身著西裝裙的年輕女秘書站在門外,深呼吸後,整理好衣襟,才敢抬手敲門。
得到裡面回應後,她推門而入,只見會議桌旁,一個年紀略長,卻美麗端莊的貴婦人端坐在那裡,披著一件看不出牌子的羊絨披肩。
女人的面容極為清麗婉約,氣質嫻靜,細眉如柳,最為特別的是眉心之間有一顆紅痣。
顧青早年聽從父親安排,與港城賭王四子聯姻,臨近中年膝下仍無一子半女,又意外喪夫。
丈夫死因存疑,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或是早夭或是生病,無一倖存。港城流言蜚語不斷,顧青卻隻身帶著大筆遺產回到燕城,成功接手顧氏旗下最為重要的酒店分支。
從此便得了港城小報如此評價:觀音面,蛇蠍心。
集團內風波四起,近年來老爺子身體狀況愈下,來公司的次數越來越少。三房之子顧遲紈絝不成器,手中項目接連虧損,引來股東不滿,集團已經隱約呈現衰敗之勢,顧青意圖扭轉局面,卻已然有些力不從心。
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的金融巨鱷,竟然是老爺子那位早逝長子的私生子。
面對父親的命令,顧青並無不滿,從容應下,似乎心甘情願給侄子讓位。
「夫人.....」
女秘書正想開口匯報,餘光看見了那道佇立於窗邊的陌生身影,聲音一頓。
男人身型頎長,逆光站著,寬肩窄腰,剪裁精良的白襯衫包裹住的長臂垂在一側,窗外陽光籠罩在他周身,輪廓深邃立體,神色瞧不清楚。
她一時看得心跳加速,回神後好奇順著男人的視線向窗外看,才發現是對面辦公樓外的大屏。
屏幕此時播放的是一則高奢品牌的香水GG,模特通常是時下娛樂圈內最火的女星。
很有氧氣感的畫面,南法的和風撲面而來,女人穿著一身白裙,手拿著那瓶香水穿梭在花叢間
,裙擺隨風飄逸,隨著她轉身的剎那,露出一張嬌美靈動的面容,對著鏡頭回眸展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