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中划過很多猜想,他慢悠悠等著她的選擇,最後聽見她垂下頭,悶聲說。
「我就不會再來了。」
他低下頭,終於忍不住勾起唇角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這幾天只聽見她身邊的保鏢司機叫她小姐,大小姐,大名鼎鼎的秦家,他聽說過。
她回答了,忽而又想到什麼,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紅:「不是這個鳥。」
很快,他的腿恢復了,可以去殺人了。
他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出現的人,又出現在了病房門口。
女孩穿著一條白色的,精緻的公主裙,兩條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面,緊張又侷促地站在那裡,擋住了他的路。
「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,要不要跟我回家?」
他肯定是中邪了,短暫擱置了要去殺他父親的計劃,跟著她去了秦家。
秦海生一開始並不重用他,他和那群大字不識的馬仔混混差不多,甚至更不受待見,肆無忌憚嘲諷他恥辱的身世。
直到某天開始,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忽然和緩了許多,他看見那些馬仔們褲袋裡露出的煙盒。
貴煙,普通人抽不起的。
估計是秦海生收的禮,她偷拿出來送了一堆她爸手下的地痞,給他鋪路呢,為了讓那些人別再針對他。
當然也有人看不慣他,某天把他堵在碼頭後面,碰巧被女孩撞見。
那馬仔看見是她,瞬間沒了氣焰:「大小姐,我就是給他個教訓.....」
她氣急了:「你閉嘴!」
呵,纖細的聲音,大聲吼人也沒什麼震懾力,像貓兒伸出爪子給人撓了撓癢。
港口的海浪聲經久不息,輕柔撩起少女的裙擺和長發,露出白皙的側臉。
她安安靜靜坐在一旁,給他的傷口上藥。
那片嫣紅的唇瓣抿了抿,忽然悶聲道歉:「對不起。」
她覺得是她帶他來了這兒,才害得他人被針對報復。
他真不在意,也懶得跟這群蠢到只剩粗野蠻力的芻狗成群結隊,他是狼啊,怎麼會在意這些。
「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。」
她從沒和人發過火,這是第一次擺明了態度,因為他。
一邊說著,眼淚啪嗒啪嗒地掉,又軟又小的手拿著棉球輕輕擦拭他的傷口,小心翼翼的動作,像是把他也當成那天受傷的那隻鳥了。
他想,秦海生的女兒還真是水做的,不然哪來那麼多眼淚。
心臟收縮,詭異的讓他覺得興奮,得到了一種奇異又扭曲的快感,那滴眼淚像是把他的靈魂也燙出了一道傷口。
他忽然有點想嘗嘗她的眼淚是什麼味道。
也許和別人的不一樣,是甜的?
蘇冷玉棄他,顧家殺他,他都不在意。
唯獨她不行。
她要什麼,他就給她什麼,只要她乖乖地留在他身邊。
那次背叛,他就當作沒發生過。
甚至他和沈家的婚事,她看見了,只是她根本不在意,甚至連問他一句都不願意。
她不會回來,這輩子她都不會再主動回到他身邊。
男人抬手,扯了扯領口處繫著的領帶,忽而低聲笑了,漆黑的眼底戾色翻湧,再也壓抑不住。
他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,善良的,正直的,把她捧在手心裡哄著的,他當然不是那種人。
明明是她親口說的,會一直陪著他。
就算有一天他死了,閉上眼前最後看到的人,也必須是她。
他得毀了她心裡的美好初戀,再把她抓回去。
用鐵鏈鎖在床上,在他身下哭著認錯。
這輩子都不能從他身邊逃走第二次。
第11章
一連幾天過去,顧裊每天膽戰心驚,卻沒有等到任何跟顧宴朝有關的消息,反而等來一個好消息。
先前面試的《絳雪辭》劇組的試鏡通過了,通知她來簽約。一個多月的練習沒有白費,她還是爭取到了想要的角色。
來和她約好時間簽合同的人是劇組的製片主任邱萊,地點約在一家咖啡館裡。顧裊沒有經紀公司,簽約只能由她自己來。
女人坐在對面,穿著一身白色西裝,戴著銀框眼鏡,臉型細長,看上去簡潔幹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