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裊咬緊唇點點頭,當然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才半夜發燒。
剛才在江沁月家外凍病的,那麼冷的天氣。
這時,周翌又溫聲叮囑:「他輸了液,最好吃些什麼,否則會傷胃。」
成功把顧裊支開了,周翌才緩緩對著床上靠著的人開口,頗有些無奈。
「注意身體,本來你妹妹就有宮寒,沒那麼容易受孕。如果你的精子質量再出問題....」
話沒說完,就感覺到了那股冰冷的視線,他又不疾不徐地補充:「Sorry,只是善意提醒。」
周翌忽而又想到什麼,微微正色道:「對了,上次你問我的那個人,郁子聽,這的確是他的真名。他是港城人,家裡還有兩個姐姐,排行第三。他的身份一直被保護得很隱蔽,外界不知道郁家還有個小兒子,在這裡用的都是假名。他這幾年一直在美國生活,作風相當奢靡。」
「他父親的官職很高,母親是港城財團的千金,背景不簡單。你怎麼跟他打上交道的?」
百年財團的後代,政商結合的背景,用棘手形容也不為過。
臥室里安靜須臾,沒有回答,卻突然聽到男人問:「備孕要怎麼做?」
話題跨越得有點突然,周翌挑了挑眉,有些驚訝,不過轉念一想也不覺得意外。
馬上三十了,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,他當然比誰都想成家。
尤其是像顧宴朝這種,極度缺乏安全感,短暫的占有並不足以讓他覺得安定。
唯獨有了骨肉的牽絆,這輩子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可能完全割捨分開,比動用科技的力量還要牢固管用。
他失笑,「得先戒菸戒酒,你能做到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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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裡有段時日沒有人住,廚房裡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新鮮食材。
顧裊也不想深夜麻煩邵應或者傭人過來一趟,只能選擇最簡單的,用米熬粥。
畢竟在這裡住了那麼久,顧裊對廚房的一切都無比熟悉。
她一邊等著粥熬好,順帶看了看手機。
微信最上面一條是江沁月轉發給她的消息,顧裊看見標題,愣了一下,隨即用指尖輕觸點開。
是下午那個模特,艾比帕爾文,不知為何突然被媒體爆出來很多打碼了的大尺度照片。
派對上聚眾嗑藥,歐美明星圈子裡老生常談了,這種級別的醜聞在國內的社交媒體也輕鬆霸占了榜首。
如果他真的和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,恐怕也不會這樣下了狠手。
他沒騙人,跟她說的都是實話。
比起這件事,更讓顧裊覺得震驚的是,他竟然早就找到她了。
她曾經那麼怕被他找到,就是因為親眼目睹過他的極端和偏執,才害怕他會把她抓回去,或者關起來。
他...其實早就尊重過她的選擇。
心臟像是被什麼漲滿了,快要將那僅剩無幾的防線毀於一旦,卻又不知道該和誰訴說。
出神間,顧裊突然在面前的瓷磚看見了身後的倒影,嚇了一跳,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,又在那裡站了多久。
她的語氣里是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:「你怎麼起來了?」
男人緘默不言。
當然是看她有沒有跑。
視線落在她手腕處,剛才捆得緊了些,淺淺的紅痕到現在也沒消,顯得曖昧至極。
想抱她,親她一下都不行,怕傳染病氣,她多嬌氣,病了就不容易好。還有周翌說的,她原本身子就弱,不易受孕。
看著人站在那卻不能碰,心裡憋著股鬱氣沒地方發泄。
顧裊不知道此刻男人正在想什麼,只覺得他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。
「周醫生走了嗎?」
「走了。」
靜默間,迎著他幽深的視線,顧裊的呼吸忽而又一點點發緊,腦中不受控制浮現幾個小時前,那刺眼又香艷的一幕,忍不住閉了閉眼睛,試圖把所有的畫面趕出腦海。
耳邊又突然響起江沁月的話。
江沁月教她的,聽著不怎么正經的辨別方法。如果某一處使用得多,顏色會是深的。
他的不是。
男人頎長的身影倚在門邊,似笑非笑地看她:「想什麼?耳朵都紅了。」
像是被他的目光看穿心裡在想什麼,臉頰更燥熱異常。
她咽了咽喉嚨,細聲說:「我去睡覺了...你吃完早點休息。睡前記得吃藥。」
他沒攔她,看著她有些倉皇逃離的背影,唇角勾了勾。
顧裊回到自己的房間,熟悉的床和被子,好像跟幾年前沒有半點變化,用被子蒙住頭,臉頰好像更燙了。
她一定也是瘋了,被他傳染的。
他不讓她閉眼,她怎麼就真的那麼看著他,做那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