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對他,永遠都那麼殘忍。
男人的手指緩緩下移,從她的眼尾移至下頜,毫不費力地捏住,逐漸收緊用力。
他的嗓音沙啞,一字一句:「從今天開始,你的眼淚,在我這裡和別人沒有區別。」
顧裊呼吸停滯,腦中仿佛一片空白,耳邊只剩下他的聲音,心臟被撕扯得像是快要失去知覺。
「所以,把它收回去。」
聽清他的所有話,一旁的郁子聽眯起眼睛,難以遏制的怒火翻滾,垂在身側的手背握緊成拳,兩步衝上前。
顧裊終於回過神來,臉色蒼白地攔住他的動作:「別。」
她的指尖收緊,仿佛所有力氣都匯聚在了一起,抓住他的袖口搖頭,聲音里藏著懇求。
「我們走吧。」
周圍的賓客和傭人心驚膽戰看著眼前這一幕,看見一場差點就要打起來的兩個俊美男人,感受到了氣氛的劍拔弩張,嚇得大氣不敢出。
最後一縷斜陽徹底消失在天際,地上的枯葉被冷風捲起,沙沙作響,空氣卻仿佛依然凝滯定格在三人之間。
郁子聽隱忍著火氣,最終還是放下了手,冷冷看著他。
她和郁子聽,用我們。
男人額側青筋似是跳了跳,下頜線條繃得更緊,面上卻不露半分情緒。
顧宴朝抬起眼,居高臨下地看他,唇角噙著譏誚的薄笑:「我的東西,就算我不要了,也輪不到別人。」
他會親手毀了。
「如果你聰明,就離她遠一點。」
和他作對是怎樣的下場,美國那位昔日屹立不倒的國務卿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聽見他的話,郁子聽氣笑了,那張精緻俊美的臉上難掩怒火,同樣嘲弄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。
「顧宴朝,你真不是個東西。」
「你會後悔的。」
話音落下,他腳步沒停,頭也沒回。
車上,周翌目睹一切,皺緊了眉。
車門打開,冷風灌入,男人剛一上車,他就敏銳聞見空氣里飄來那股淺淡的血腥氣。
猜到傷口應該有撕裂的風險,便立刻沉聲吩咐司機:「去醫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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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裊知道,那天他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。他從不開玩笑。
他一向睚眥必報,說到做到。
從她從島上離開的那天開始,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承受男人怒火和報復的準備,只是沒想過會和郁子聽扯上關聯。
可郁子聽好像半點沒把顧宴朝那天的話當回事,他開始每天讓管家以她的名義給劇組的工作人員送下午茶。
需要提前幾個月預定的私人茶樓的點心每天像是不要錢似的送,每天上萬的下午茶開銷,奢侈至極。
很快,整個劇組,甚至半個娛樂圈都知道了,港城郁家那位從沒在媒體面前露過臉,神秘至極的太子爺在追顧裊,聲勢之浩大,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。
很快又有人看見,那位郁家太子爺出現在顧裊的房車上,長了一張比他們劇組男主角還帥的臉,每次一來片場,把男主程赫的存在感壓得一點不剩。
一時間,所有人
看顧裊的眼神里都充滿了羨慕,好像她下一秒就要嫁入豪門了似的,對她的態度更是殷勤,連排戲也儘量不給她安排太晚拍攝的戲份。
後面一連四天,他每天都來。
下午拍完最後一條戲,顧裊回到房車上,果不其然看見他長腿交疊靠坐在那裡,純黑羽絨服搭在一旁。
穿了件薄款V領的黑色針織衫,露出大片冷白的鎖骨,帶了一枚銀色耳釘,烏黑碎發隨意做了個髮型,像是來拍雜誌的俊美有型的男模。
米昕正兩眼放光地坐在旁邊看著男人低頭玩手機遊戲,只覺得畫面十分賞心悅目,眼睛都移不開了。
顧裊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跟他重複這句話,只覺得心累。
「你以後別再這樣了,真的會被人誤會。」
雖然顧裊知道,他做這些或許多少是出於愧疚,如果那天他沒有執意要抱她,顧宴朝就不會誤會他們,也不會對她說出那些傷人的話。
他放下手機,漫不經心地抬起眼打量她:「那明天不來了。」
雖然他想要的就是被人誤會,尤其是某個混蛋。
要是以為孩子是他的就更好了。
郁子聽拎起一旁的衣服起身,「我要回趟美國,你有事第一時間給我發微信。」
顧裊神經一緊,第一反應就是顧宴朝做了什麼。
「你遇到麻煩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