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從小長在美國,但是中文表達也一點沒問題,智商情商都遠超同齡人。
這也是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,顧宴朝話少,卻養出了一個小話嘮,不知道是遺傳了誰。
還沒到上午股市開盤的時間,男人依舊很忙,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來,籠罩住俊美深邃的五官,深色的眉,眼尾淡到幾乎看不出的淺淺紋路,高挺的鼻樑線條。
Simon瞥了一眼,而後沒忍住,又瞥了一眼。
雖然郁叔叔長得也很好看,還比爹地年輕不少,但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。
銀質腕錶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昂貴的金屬質感,男人手指頎長,骨節分明,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婚戒,陽光下依稀能看出指腹上的薄繭,像是能夠掌控一切般的從容沉穩,漫不經心的神色。
經常去練槍就會有繭,但他還太小,承受不住那麼強的後坐力,會把他的小身板撞散架的。
低頭對比了一下自己肉乎乎的小胖手,沮喪得不行。
可能這就是沁月阿姨說的男人味,但是,他什麼時候能有?
邵叔像個人機,有點無聊,路上沒人陪他聊天。
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,八桿子打不出一個屁。
小男孩戴著智能手錶,裡面特意下載了微信,只為了跟媽咪聯繫。
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麼,Simon一個躍起興奮道:「媽咪昨晚就從非洲回來了,和郁叔叔一起。我要去找媽咪。」
每一次他和媽咪見面,都是飛機把他送過去,呆上一個周末再回來上課。
時間短得可憐。
話音落下,男人的動作微不可察地滯了下,很快恢復如常,快到難以察覺。
但車廂里的氣壓似乎陰沉了。
片刻,顧宴朝才漫不經心開口:「你周末不是要棒球比賽?」
聞言,Simon的小臉垮掉了:「哦,對哦。」
「讓你媽咪來看,我沒時間。」
冷漠無情的口吻,但小男孩還是歡呼雀躍地撥出了那通號碼。
很快很快被對面接通。
「媽咪——你在忙嗎?」
智能手錶只能免提外放,窸窸窣窣的聲音後,女人溫柔悅耳的嗓音迴蕩在後排。
「沒有在忙,你說寶貝。」
Simon乖乖巧巧地把事情說了,顧裊頓了頓,柔聲確認:「周日下午嗎?」
聽出她可能是有事,Simon眼睛一轉:「爸爸說可以讓飛機去接你。」
話音落下,男人朝他瞥去一眼,眸中隱有警告意味。
很快,電話里,女人溫柔的拒絕傳來:「不用了,媽媽今晚就過去。」
這些年都是如此,她活得獨立,從沒利用過他的任何資源,界限劃得清清楚楚。
聽到顧裊說今晚就來,小傢伙瞬間歡呼起來,開心到不得了,連到了學校都沒有平時鬱悶的心情。
校門口停滿了豪車,等他下去之後,顧宴朝才點了根煙,唇線抿緊。
那枚打火機已然用很久了,打不著火,邊角被他摩挲過太多次,有些掉了漆。
是從早上開始就變得不對勁,還是聽到Simon說她和郁子聽在一起的時候就讓他開始心煩意亂。
幾年前說那句放她走說的容易,後來呢?
看見她把孩子生下來的那天,一大一小兩張小臉挨在一起,他又後悔了,不想讓她離開。
可話已經說了,他還是個男人,潑出去的水,收不回來。
當年如果真讓她帶著孩子走了,這輩子恐怕她都不會回頭再看他一眼。
兒子是他唯一的籌碼,讓他們以後還能有再見面的機會。
寧可被她怨恨,他也不可能把她和孩子一起放走。
上午十點,公司會議室內,晨會照例開始。
眾人剛在各自的位置坐好,打開放映機,就看見男人的身影走進來。
發覺顧宴朝的臉色比平時陰沉,所有人不覺挺直了背脊,打起十二分的精神。
公司的事不足以影響到男人的心情,第一反應就是,小少爺又作妖了。
氣氛嚴肅至極,交易經理剛起身打開電腦,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。
邵應想起剛才學校老師電話里說的,覺得還是不要當場說出來,丟顧宴朝的臉。
迎著其他人探究的目光,他輕咳一聲,只隱晦籠統地說:「小少爺在學校里出了點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