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面都沒見到就能被降位……
這飛來橫禍,誰不怕啊。
原先大家積極想侍寢,但如今既怕得罪皇帝,又怕得罪太后,誰也不敢這麼快侍寢了……
寧婉音也有些驚訝,她原本以為今晚必定是溫美人侍寢。
怎麼就……
皇帝突然罰自己人,這不對勁。
「溫寶林今日做了一些什麼?」寧婉音立即問道。
小桂子心中還一陣後怕,回想了一下道:「聽說溫美人……不,溫寶林今日去岑婕妤宮裡品茶……」
嗯?
這不就是放著皇帝明晃晃的大腿不抱,沖向敵人懷抱嗎?
難怪皇帝給她降位了。
這皇帝,看來很記仇啊。
不過溫寶林的想法,寧婉音倒是能理解。
皇帝今日都沒護著宋美人,誰知道會不會護著她呢?她選擇岑家投靠,豈不是比去期盼那虛無縹緲的聖眷更合理一點?
只不過溫美人忽略了一點,溫家今時今日的地位,來自於皇帝,她做決定之前,還得再想深一層才是。
哦等等,也許在溫美人眼中,她溫家的高官之位,是她爹政績斐然應得的呢?
寧婉音沉默一瞬,不再多想。
如今最緊要的是,沒了溫美人,今晚陛下會選誰侍寢?
不管選誰,在薛岑兩位婕妤前面侍寢,都是她們眼中釘。
選中誰,算誰倒霉。
寧婉音正思忖著,突然一個大太監笑容滿臉走了進來:
「恭喜寧貴人,陛下翻了貴人的牌子,準備接駕吧。」
寧婉音:???
第7章
侍寢1
泠雪閣眾人聞言,皆是歡喜。
除了,寧婉音。
她與宋美人的處境不一樣。
宋父是皇帝的重臣,既有拉攏的價值,又有魚死網破的顧慮。
薛太后對付宋美人,是留了分寸的敲打。
但寧婉音沒有靠山。
殺了她,皇帝不會管,寧家不敢管。
在兩位出身高貴的婕妤眼中,她區區一個伯爵之女,竟然排在了她們前頭侍寢,必定覺得十分羞辱。
對付她,會比對付宋美人狠十倍。
皇帝這是在挑她侍寢嗎?
不,是挑中了她送死。
在這種生死關頭,寧婉音自小養成的謹慎性子,讓她依舊滴水不漏地假裝十分驚喜,興高采烈給大太監打賞了銀子,按照侍寢的規矩沐浴更衣。
頗有一種即便明天就死,也死的有條不紊的端莊感。
熱霧裊裊。
寧婉音端坐在浴桶里,思路格外清晰,尋找自救之法。
假裝癸水來了?
癸水來了本該及時撤名,她沒及時上報就是失責,必定受罰。而且一旦被查明造假,欺君之罪更是難逃一死。
不妥。
假裝太過歡喜激動的一時不慎摔斷腿?
些許皮肉之苦她可以忍,但如果陛下繼續留下來呢?難逃一死。
不妥。
排除了十幾條難逃一死的自救方案以後,寧婉音確定了上中下三策。
上策:投靠皇帝。
「蓮蕊,把我帶入宮的那幅《寒梅圖》掛上,掛在最醒目的地方。再把我的玲瓏棋擺出來。」寧婉音吩咐道。
蓮蕊領命,去箱籠里找東西。
寧婉音又望著丹荔道,「挑你最擅長的髮髻,用上我最好的首飾,我要盛裝接駕。」
「是!」丹荔自不敢怠慢。
……
夜色深深。
汪德貴看在漏刻上的時辰,又看向低頭批閱奏摺的君主,猶豫又猶豫。
半個時辰前,他已經提醒過一次。
但陛下沒搭理他,繼續批閱奏摺。
眼見夜色已深,汪德貴戰戰兢兢跪在地上,磕頭道:
「陛下,時辰不早了——」
赫連祁冷冽地掃了他一眼,看的汪德貴立即噤聲。
赫連祁的心情很煩躁……
今日朝堂上多了許多彈劾右都御史宋固的摺子。
看似冠冕堂皇,不過是因為他先臨幸了宋美人,讓薛、岑兩家排在了後面,折了兩大公府的顏面。
先祖留下的弊端,到了他這一輩,已是積重難返,不破不立。
赫連祁起身。
汪德貴趕緊弓著腰跟上,衝著門外大喊道:「擺駕,永和宮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