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是陛下十分喜愛的龍紋煙墨,滿宮裡也就一對。一個陛下用著,另一枚送給了您。」
寧婉音一臉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,感動道:「嬪妾何德何能受陛下如此重禮。」
「陛下偏愛,這是美人的福氣。」汪德貴笑應了一句,又道:「陛下今晚翻了美人的牌子,美人準備侍寢吧。」
……
汪德貴走後,寧婉音照例打賞了泠雪閣上下。
「蓮蕊,準備梳洗,今日就用梨花香浴。再挑一對珍珠簪子……」寧婉音吩咐道。
對於侍寢一事,寧婉音一向都很認真準備,從不敷衍了事。
這是寵妃的本職。
片刻後。
寧婉音只著了一身梨花白寢衣,青絲半挽,烏鴉鴉髮髻間只以兩支珍珠簪點綴,盡顯慵懶寫意。
除此之外,再無半點修飾,素顏朝天。
靜坐在窗台前,執筆臨摹。
蓮蕊在一旁給主子研墨。
赫連祁進來的時候,便看見這一幕。
他見慣了她華麗妖嬈的模樣,這般清新婉約,透著幾分慵懶的隨意,倒是眼前一亮。
其實……
這看起來隨意的雅致,都是精心安排好的。
屋中特意沒薰香,以免和她身上的梨花香混在一起斑駁。
原本擺在屋中的紅紗燈,也換成了琉璃盞。窗台半開,稍遠一些的荷花池,從半開的窗台映照便成了一景。
近處她執墨作畫,遠處荷葉亭亭。
雅情雅致,相得益彰。
皇帝賞了寧婉音珍貴的墨,她當然得用。作畫是風雅之事,太過華麗不適合,她也該時常換換妝飾,給陛下一些新感覺。
「陛下……」腳步聲引起了寧婉音的注意,立即停下筆,看向來人行禮:
「嬪妾不知陛下駕到,有失遠迎……」
「朕聽聞你在作畫,特意沒讓人打擾……」赫連祁徑直走到寧婉音面前。
蓮蕊行過一禮,識趣退下。
屋中登時只剩下兩人。
赫連祁的視線落在寧婉音新臨摹的墨竹之上,瞬間感覺眼睛有點疼:
「龍紋煙墨落在你手中,真是糟踐了好東西……」
寧婉音心想你送我的時候不知道我幾斤幾兩嗎,但表面卻是瞬間紅了眼眶,「嬪妾粗鄙無能……」
赫連祁本意是要賞她的,並不是想數落她,見她委屈巴巴,話鋒一轉,「比起之前有不少進步了。朕畫給你看……」
赫連祁拿起筆架上的毛筆蘸了墨,親自教寧婉音作畫。
「陛下待嬪妾真好……」寧婉音霎時仰起小臉,眼眸亮晶晶滿是驚喜之色。
兩人離的極近,隨著他微微彎腰作畫,她一抬頭,便與他近到耳鬢廝磨。
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襲來,似是梨花清冷,賽雪肌膚晶瑩剔透,吹彈可破,尤其是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眸,燦燦如星。
赫連祁被她的眸光撞的心神一晃,落筆的墨跡便留下了一個墨漬。
作畫需靜心,心猿意馬不宜作畫。
「明日來乾心殿伺候筆墨,朕教你畫。」赫連祁擱下毛筆,轉而直接將近在咫尺的小女子,抱在了案桌一側空餘的地方。
「陛下……」寧婉音驚呼一聲。
剩下未盡的話,便被一個吻封住了。
第39章
溫柔不過三句
次日。
寧婉音早膳多吃了一碗。
今日要去乾心殿伺候筆墨,寧婉音特意挑了一套薄柿色窄袖束腰裙,方便動手。髮髻間簪一對赤金蝴蝶步搖,既不顯得太過張揚,也不失了身份。
「嬪妾參見陛下,給陛下請安。」寧婉音行禮。
赫連祁正在批閱摺子,頭也不抬道:「你去一旁畫畫,畫完給朕看。汪德貴,給寧美人置一張案桌。」
「是。」汪德貴領命安排。
寧婉音微微訝然,道:「嬪妾要給陛下研墨……」
「研墨這種小事,誰不能做?」赫連祁終於百忙之中抬頭看了她一眼:
「好好畫,別白費了朕的龍紋煙墨。」
寧婉音乖巧答道,「嬪妾深刻反省,不敢浪費陛下送的名墨,今日特意帶來了尋常雲墨,等嬪妾學會以後再用陛下賞賜的名墨作畫。」
「賞你了就是讓你用的。再好的東西,束之高閣,那就失了它的本意。」赫連祁又繼續低頭批摺子,隨口道:
「用完了,朕再尋好墨賞你。」
寧婉音眉眼微彎,一臉驚喜地福身行禮:「陛下待嬪妾太好了,嬪妾不知該如何報答陛下。」
「你的畫能別傷朕的眼,就是報答朕了。」赫連祁溫柔不過三句話。
但凡讓他多說幾句,就沒有好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