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珠抱著樹枝當拐杖,瞎指了一個方向:「前方越過山丘,再左走十萬八千里,就到了。」
秦莽一愣,雙眼盯著差點露餡滿頭大汗的「紫珠」,心想:「這次居然差這麼多嗎?我明明是按指南走的啊,唉,果然真是老糊塗了。」
他客氣道:「多謝。」
紫珠目瞪口呆看著他連拐都不拐地直接跨牆前行,朝著山丘走去。這人腦子有病吧!
千裕鬆了一口氣,總算騙過去了。
幻術還未失效,紫珠剛剛露出一點原狀,那怪人又來了。
「小孩,你拐杖用錯了。」
紫珠驚慌著把鞭子捋直了,敲著地面,跑了。
千裕在前面飛,拽著紫珠在大街上跑。
「救命,嚇死我了,嚇死我了,長這麼大,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人!」
紫珠剎住腳,哪裡恐怖了,這分明就是一個迷路的……額,想不起他的臉了,不過感覺很蒼老,感覺起碼...兩三百歲吧。
***
季嵐腰懸桃木劍,行走在街上。微風拂面,他看著近處侍弄花草的攤販,睹物思人。小販見他一直盯著花架上不知道哪盆花,客氣地問:「要不要買一盆花回去,既好看又好香,很好養的,澆水就能活。」
「不了,我家已經養了一顆草了。他很好養,也很好活。」
「公子這不是說笑嗎,哪有人種草不種花的?」
季嵐淡笑,他放下一枚銀子:「這裡所有的草我都包了。麻煩,把這些全都種到南邊的山丘上去。」
身邊路過的修士嘲諷,斜眼看著季嵐:「現在什么娘們唧唧地人也出來學人當修士了,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。」
小販一見到這群修士立馬躲到大花盆後面,半張臉透過發財樹的樹葉往外面盯著看那群人何時離開。
季嵐握緊手中的劍,冷冷開口:「你再說一句,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。」
那修士仗著人多勢眾,越發囂張,一腳踢翻了小販花架口的花盆,碎了一地:「嘿,我還就說了。這劍一看就是女人用的,居然還雕桃花,居然還是把木劍。你是打算拿他殺鬼呢,還是招蜂引蝶殺情敵呢。趁早回家吧,就你這……」
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,那木劍居然鋒利到真的割掉了對方修士的舌頭。
「不會說話,這舌頭也沒留著的必要了。」
眾人自動給季嵐讓出一條道。身後圍觀的路人,拿著菜籃子裡的臭雞蛋,直接扔到了那口吐鮮血,沒了舌頭的修士的臉上。
「出言不遜,活該。」
「早就看他不順眼了。」
「明著說來處理白玉都的大霧的,實際上全跑這來喝花酒了。」
小販捧著銀子:「媽呀,不是遇到真神仙了吧!」
黃槐看著兩手空空的兩人,一臉恨鐵不成鋼。
錢有花才有得,兩個小孩居然連這個道理都不懂,切記,千萬不要給槐叔省錢,你越花,他才能賺的更多。
迫於時間壓力,六人匆匆趕到白玉都門口。
東方既白的流光劍劃開濃霧的一個小口,保證眾人不被域給清理掉,也不會被域主發現。
晨烏作為羲和族的人,本來也是要清理墮仙的,為了防止有人誤入域中,只好守在了白玉都門口。
***
迷霧淡去,一座熱鬧小城出現在眼前。
薄暮的夕陽懸在火燒雲般的天空,橙金色的餘暉撒在紅磚綠瓦和飛檐閣樓之上,抬頭望去,仿若一座黃金面紗,平添了幾分朦朧詩意。一陣呼哧的拍動翅膀的聲音,一隻巨大的白鴿從黃槐頭頂飛過,地上張開翅膀的陰影匆匆掠過街頭小巷的行人。
黃槐看著熟悉的院落,熟悉的門前槐樹,熟悉的大搖椅和蒲扇。他這是回到了十二年前的白玉都。
身邊其他人不知進到了域中哪裡,黃槐不等匯合,便先出門了。
他記得青尋是被發賣去了白府,若是能趕在人牙子發買之前,把人救下,說不定可以儘快出域。
等黃槐趕到的時候白府門前時候,人牙子早就不見了蹤影。荷茹帶著紫珠從巷尾趕來,也是晚了一步。
此刻,季嵐還抱著青芥草在白玉都找路。嫩葉指向南方,季嵐就朝著南方走。嫩葉指向小河,季嵐就沿河邊走。距離黃槐所說的白府和碰頭的宅屋越來越遠。
前方的煙火鋪子突然砰的一聲炸了,人們紛紛四躥躲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