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淵掏出扇子道：「你那殿裡擺了那麼多根金條，你怕什麼？」
洛念安腦中突然想起在人間經常聽到旁人念叨的一句話「錢難掙，屎難吃」，雖有些粗俗，但很實用，正好用來形容她此刻的狀態。
「別提了，那些我根本不好意思用，先放那吧。」暗自神傷片刻，洛念安忽然抬頭道，「且等一下，為何這兩次我沒有得到一分功德？」
柳淵搖著扇子：「按理說是有的，也許神界覺得損失更大吧，一下子沒了兩位上神呢，下一次飛上來一個還不知猴年馬月呢。」
洛念安只覺兩眼一黑，「吃力不討好」說的就是她沒錯了。她嘆了口氣道：「這也非我本意。」
柳淵繼續寬慰她：「沒事的，年末每位上神都會發五萬功德的。」
發五萬，罰八萬，忙活半天還是個倒貼。
雖然還是會欠帳，但是能少欠一些固然好。洛念安得到了一些安慰，終於注意到另一件事情了。她四下看了一圈，問道：「赫連將軍沒來嗎？」
「他啊，」柳淵道，「估計正躲在哪個角落傷心呢吧。誒呀，等他想通就好了，只要人活著，就沒什麼事是想不通的。」
洛念安點點頭，沉吟片刻，才道：「也對。」
柳淵晃了會兒扇子，視線落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。
洛念安忍了一會兒，又實在忍不了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子，問道：「柳將軍？你有話要說？」
「啊……」柳淵手上扇子搖得飛快，「啊對，那什麼，你怎麼樣？還好吧？」
洛念安疑惑：「什麼？」
「就是今日見了帝君，」柳淵道，「有何感想？會不會覺得不自在？」
洛念安細細感受了一下，搖搖頭：「沒有，感覺……很輕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柳淵笑了一下，下一瞬，笑容凝固在臉上。他看著從前面突然拐出來的念清漓和洛霽禾，猶豫著要不要拉著洛念安轉身就走。
但好像有點晚了。
洛念安已經看見他們了。
她倒是沒想過這次會碰見他們，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來找洛君逸的。
柳淵以扇遮臉，小聲道：「念將軍，我去給你打掩護，你快走。」
「……」洛念安對上念清漓的視線，微微蹙了蹙眉，輕聲道，「不用勞煩將軍，他們又不會吃了我。」
念清漓看到她時，面上的笑容瞬間消去。
柳淵收扇拱手：「帝後，雲祉殿下。」
念清漓重新揚起笑，語氣溫柔：「柳將軍方才參加完殿議？」
柳淵回：「是啊。」
洛霽禾看向洛念安，出聲喚道：「長姐。」
洛念安覺得自己好像不該應，踟躕著一時沒有反應。
念清漓的視線也跟著落了過去，洛念安注意到她的視線，行禮道：「見過帝後。」
「……」念清漓面上的笑容消失，厲聲道：「耍脾氣也該有個界限。」
洛念安面無表情道：「帝後說笑了，珈洛怎會與帝後鬧脾氣？」
柳淵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瘋狂移動。
洛念安也不等念清漓的反應，繼續道：「我與柳將軍還有公務在身，先告辭。」說完，她便越過他們，接著往前去了。
有些突然，柳淵匆匆告了別，追上洛念安的腳步。他望了望她，問道：「你沒事吧？」
洛念安微笑反問：「我能有什麼事？」
「啊，」柳淵道，「沒什麼，我就是怕你傷心。」
洛念安搖搖頭，蹙了蹙眉，道：「我現在只覺得……」
柳淵湊過去：「什麼？」
洛念安看向他，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：「很爽！」
直到這一刻，那層困她已久的厚厚疤痕才徹底脫落，漸漸生長出新的血肉。
兩人走至天門，柳淵一路上都在嘰里呱啦，諸如「你能這麼想太好了」「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」云云。洛念安微笑聽著，碰到迎面走來的白錦，正欲打招呼，視線一轉，看清他身旁之人的面容後，腳步猛地一頓。
她不太確定，又仔細看了看。
柳淵舉手揮扇，打招呼道：「仙君，又帶令妹去玩了？」
白錦在他們面前停下，輕輕點頭以作回應：「殿下，柳將軍。」
「白錦仙君。」洛念安打過招呼，視線再次停在他身旁的紫衣女子身上。
那女子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。
白錦介紹道：「這位是舍妹，白黎。」他又對著白黎道，「黎兒，這位乃珈洛公主，這位是柳淵將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