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味微微一笑:「法師那句『不負所托』,是不是來得有點太久了?」
寄空一愣,茫然地抬起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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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當前六味的名聲,就算他想要讓守城軍送他出十里地縣令都願意抽調出人,何況只是蹭個連夜趕路的商隊的車馬?
商行的老闆相當之熱情:「放心,章神醫這樣的人,小人怎麼不會願意,倒不如說是小人的三生有幸啊!章神醫的大哥您就放心吧!」
顧定邦尷尬地點頭,商行老闆的手死死拽住了他,手掌上的老繭磨得顧定邦有點發麻。
其實真的不必熱情成這樣。
但老闆一邊說著,顧定邦還是很禮貌,很認真地聽了起來。
他們準備連夜啟程趕往中州,鏢師們托關係搞的假證並不是無懈可擊,在這等盛名之下,保不齊哪天就被看出來了端倪,到時候松城的大英雄搖身一變,變成通緝犯,那才是真正的大起大落。
好不容易從熱情的商行老闆那裡掙扎出來,顧定邦看見推著六味輪椅的寄空就忍不住牙疼。
「他到底是怎麼把那個大和尚忽悠過來當保鏢的?」顧定邦喃喃自語,但他很有自知之明,以他這個江湖文盲的水平,估計也想不出來,於是,他聳了聳肩:「聰明人啊!」
遠處的六味似乎注意到了顧定邦的視線,朝他這邊隱晦地揮了揮手。
商隊正在整理行囊。
縣令帶著一家人衝到六味的身前,深深一拜:「松城,多謝章醫師救命之恩啊!」
靜文也衝過來學著她爹深深拜下。
「章神醫,這是松城一點心意,還望收下。」
縣令溫文爾雅道,半點也看不出來被詭秘之人討薪時的焦頭爛額,畢竟如今的松城沒錢了,因為縣令直接將松城的全部稅額投進了救災之中,所以他也就只能和他們打哈哈。
六味溫和地回以微笑。
從靜文手中接過木盒。
騙子最明白騙子,六味早就發現了縣令是個騙子,他膽大包天設下了一個驚天騙局,只是六味出於對自己性命的顧惜,並沒有拉長時間,去等縣令費勁一切心機想要去掙得的後手。
不過能解決這樣一場大疫的後手,到底要付出什麼呢?
畢竟,這個世界從來都是,先行捨棄,才能獲得,那該是什麼樣的代價啊!
好在,他遇見了自己這個善心人。
六味發覺自己手上的盒子有點輕,倒並不像是什麼貴重之物。
這樣一個劍走偏鋒的人,會給自己什麼呢?
六味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