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說起來,帝君去何處了?」天珩問。
「從前留在天尊廟的神識都收回了,要去重新安置,」言昭道,「也不知如今人界還有沒有天尊廟。」
天珩嘖了兩聲:「做帝君真是操心,得虧你還不是。」
言昭白了他一眼:這些年他操心的事還少?也就師尊回來之後清閒了些。
言昭看他二人茶水喝了兩壺,閒話扯了一籮筐,也沒說到正題,終於忍不住了。
「你倆來是有什麼事?」
大祭司欲言又止了一會兒,還是轉頭看向天珩。
天珩也坐直了一些:「有個……嗯……不情之請。玄狐族近來看重乞巧節,聽聞人間辦得熱鬧,可否將東山與人界的結界打開半日?」
「乞巧?」言昭愣了一下,「今日是乞巧節嗎?」
大祭司點了點頭。
「我當是什麼大事呢。」言昭說著捏了個訣,東極境的全貌浮現在識海之中,很快他就找到了東山的結界所在。
「好了,」他笑著睜開眼,「我也算是生於玄狐族,你們有什麼事不用這麼彎彎繞繞,直說便是。」
大祭司詫異:「言昭神君也生於玄狐族?」
言昭:「也對,你們好像不知曉。」
他將當年花朝節君澤在玄狐族撿回自己的事講了一番。
「就在你們下山常走的那條小道上呢。」
大祭司陷入沉思:「這麼一說……我好像記起來了。」
天珩和言昭異口同聲:「記起什麼?」
大祭司看向天珩:「你還記不記得,我進族君宮的第五年……」
那年,他二人還是不諳世事的少年。
在宮中過了五年無憂無慮的日子,大祭司迎來了他躲不開的命運。
繼承聽天音的命運。
他早就對聽天音有所了解,也知道從此以後再也做不回天真少年,但比起孤零零地過一生,族君已經給了他最大的恩惠。
大祭司坦然接受了。
然而積累了無數代的記憶,還是如山壓頂一般沉重。
思緒混亂時,有一隻手輕輕在頭頂輸送靈力,安撫著著痛苦不安的少年。
大祭司在聽天音里看見了許許多多的東西,許許多多的人,細到每個角落,仿佛整個東山都分毫畢現地鋪陳在他腦海。
然後他看見山道上,一顆種子驀然從地里甦醒,破土發芽,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出了雪白的花。是一株有靈的花。
這意識只在大祭司的腦海里只停留了一瞬,很快被其他事物淹沒了。
後來天珩有跟他提及,山道上花開得好,比他爹在宮裡種的那些漂亮多了。他那時便會想,那花靈還在麼?
天珩叼了一口點心:「原來你是那株……白花?」
「木槿。」言昭糾正他。
「木靈真身特殊,你就這麼告訴我們了?」
言昭眯了一下眼:「難道還能有人把我怎麼樣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