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尝试过回击,但对那物丝毫不起作用。
不知跑了多久,四肢并脑袋都快麻木了,前头忽然出现一点熹微的光。
微光之中,君泽背对着他而坐,伴着汩汩水声,似是在烹茶。
言昭惊愕着睁大了眼,却见君泽不缓不急地回头,定定直视着他身后。言昭脚下一顿,亦回了头。
追赶他的东西此刻幻化成了一只黑雾凝聚而成的大手。那大手停顿了一瞬,随即转了个方向,以更加迅疾的态势直冲君泽而去。君泽却没有躲开的意思,眼前的景象将他本就深的眸子染成了一片漆黑墨色。
言昭双腿蓦地一轻,从未这样快过。
他赶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,冲过去挡在了君泽面前——
言昭猛然睁开眼。
他在黑雾离自己只有毫厘之际时,醒了过来。
屋内的陈设半是熟悉,半是陌生,正是他搬来还不久的长阳殿。君泽正坐在桌前,茶香味飘进了床帐。
言昭没发出声音,他看着君泽的背影,眼睛莫名一酸。
君泽察觉身后的呼吸气息变快了,略一抬眼,又垂了回去。
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言昭带着鼻音应了一声,连忙用力闭了闭眼,将眼底的酸涩压了下去。
君泽倒了一盏茶,指尖微动,凝起一股寒气,将滚烫的茶水变作了温热。他端起茶盏,走到榻边坐下。
言昭见状,撑起手臂想坐起来,双臂却软绵得完全使不上力,险些一头栽了回去。
君泽眼疾手快,及时接住了言昭。
他一手还握着茶盏,动作不便,只能用将人揽在怀里的姿势,慢慢扶着他坐起。
暖意笼罩又松开,言昭心跳快了几分,坐稳之后抬起头。
他接过茶盏,嗅到了甘露的气息,料想这不是普通的茶,是用养护灵体的材料烹煮的。他仰起头一饮而尽,感觉身体舒畅不少,但肢体还是不完全听他使唤。
“师尊,我……睡了多久?”
“半月有余,”君泽施术将茶盏送回了桌上,“你多处灵络断裂,才修复完好,须得再静养一段时日。”
他见言昭垂下眼,便道:“如此胡来,是忘记为师说过什么了?”
“逆天之术,不可妄动。我都记得的。”言昭握紧了手心,“但西河镇是因为我才……我却救不了他们。”
连绵的大火似又在眼前闪回,他却无能为力。这种无力感是过去几百年从未有过的,令他痛如锥心,又悔恨不已。
君泽将他的反应都收在眼底,而后道:“在与崔嵬交手时,你是否有一瞬想过,无论造成什么损害,总有办法补救?”
言昭身子一僵,立刻想起了崔嵬故意将火引到西河镇时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救人,而是赶快捉拿崔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