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拾山忽然问了句:“等这一战告捷,大帅想做什么?”
君泽被他问住了,半晌没说话,最后只好摇了摇头。
闻拾山叹道:“您没有什么私心么?比如我——呃 ,我可能会去找老爷子喝一回酒。”
君泽看着他年轻清澈的眼眸,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年轻的面孔,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背。
过去几十万年,他的确从来没有什么私心。如今却真切生出了一点私愿,这点私愿都系在了一个人身上。
君泽微微垂眸,回了一句:“大约也想同人喝一壶酒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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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林部前线处,忽德图举着一只长筒模样的东西,抵在自己一只眼睛上,像在瞭望着什么。
这是从南洋弄来的小玩意儿,能将远处的景象放大数倍,虽然也只能看到黑点般的人影,但也比肉眼能望见的东西更多。
“周军已经不如从前那样一丝不苟了,他们的晨练比先前晚了足足半个时辰,时长也短了不少。他们得不到统帅的确切消息,军心已然动荡。”
部下站立一旁,恭敬地听着,附和了一句:“主君所见,现下是否发兵进攻的最好时机了?”
忽德图收起长筒:“再等几日,冬意还没有降临到草原上。”他问道:“沈君泽情况怎么样了?”
部下回道:“按主君说的办了。他还是那副样子,不过看他带来的和谈使和亲兵,已经饿得求饶了。想必他也快了。”
忽德图突然笑了一下,听不出是愉悦还是憎恶。
“沈君泽不会因为这点折磨屈服。你好好看着,别让他死了,我还要让他亲眼看看,我部是怎么打下周国北境的。”
又过去数日,君泽在一阵歌声中醒来。他侧目看去,闻拾山半躺在地上,眼里也是十分的清醒。
两人都懂些蛮语,听出是巴林部的军士在和声歌唱。
「西拉木伦母亲的河,养育我,滋润我,唯有赤诚奉献给这片热土。」
闻拾山心中却是一动:时机到了。
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君泽闭上眼继续佯装休息。闻拾山重新摆出一副畏缩文臣的模样,吊着有气无力的嗓音喊:“军爷——来人呐……军爷——”
门外看守的蛮兵很快被他叫魂一样的叫法喊了进来,恨不得一刀剁了这胆小事多的和谈使。但碍于主君命令,不能轻举妄动。
蛮兵听不懂他们的语言,但能看懂他别别扭扭的动作。见他双腿并在一处来回磨,就知这位是又要“出恭”了。蛮兵哼出一口粗气,解了锁,就粗暴地把人往外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