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將手邊的韭菜段先放鍋里滑了一下,爆炒幾下後,等韭菜變成油綠的時候立馬將其盛出,韭菜特有的香氣瞬間擴開,正在幹活的人們不由得伸長脖子往這邊看。
惠娘將韭菜撈出後,又將肉丁放入鍋中煸炒,鍋里傳來油滋滋的聲音,那是肉丁里的油脂被煸了出來,直至肉丁都沾上金黃色的邊邊,惠娘才有條不紊的將食材依次下鍋,鹹菜丁在與肉混合煸炒過後,散發一股十分特別的咸鮮味道,非常誘人。
眾人被飯菜香的也無心幹活了,拿著頸間搭著的手巾擦了擦汗,開始輪流淨手,有那膽子大又嘴饞的已經湊到薛氏面前問:「嬸子,今天做的啥飯?這麼老香。」
「是槐葉冷淘,一會兒多吃點。」薛氏笑呵呵的答道。
「好嘞!」
薛氏扭頭對院子裡玩耍的謝宣道:「宣哥兒,叫你父親來吃飯。」
「哦。」謝宣放下手中的小泥鴨轉頭朝自家跑去。
等謝壑牽著謝宣來到時,澆頭已經炒好,滿滿一大陶盆。
瑩潤碧透的麵條被撈在旁邊的木桶中,木桶里有新挑來的井水,冰渣涼,麵條撈了有滿滿三大桶,隨便人吃。
惠娘將滿滿一大碗槐葉冷淘遞給謝壑,碗筷都是新的,乾淨的很。
眾人見了謝壑,不知為何,難得有些拘謹。
索性人多,桌子盛不開,大家都端著一碗麵盛好澆頭之後,抱著碗筷自找地方吃。
謝老漢觀謝壑氣質不俗,不由開口問道:「小哥可是讀書人?」
謝壑點了點頭道:「在下謝壑,讀過幾年私塾,只是略微識得幾個字罷了,稱不上讀書人。」
謝老漢知他謙遜,不由自報家門道:「說來湊巧,我也姓謝,原籍汴京,家中世代為軍戶,之前家裡人口也不少的,只是連年征戰,家口凋零,本也沒什麼牽掛,上戰場是上不了了,在哪兒種地不是種,只是過後要建個祠堂,供奉祖宗牌位,我忝活這麼大歲數,大字不識一籮筐,可否請小哥幫忙寫幾個字?」
謝壑抬眸回道:「可以。」
謝老漢咧嘴笑了,十分真誠。
薛氏亦和惠娘在一旁說話:「惠娘這澆頭做的十分美味,我還頭一次見有人用鹹菜缸里的水做湯底的呢。」
惠娘眨了眨眼睛道:「省鹽,增鮮,添香。」
「手巧的很呢。」薛氏笑道,「我活了大半輩子,也難得吃到如此美味的槐葉冷淘。」
「頭一次吃到這樣鮮嫩的噴香的韭菜……」
「還是菌菇丁好吃,跟肉也沒什麼區別了。」
「不行,我還要再來一碗!今天的冷淘忒香。」